直到飞舞的三足妖禽也有了颓靡之势，她才淡淡道：“你在太初观，就只学会了油嘴滑舌？”

巫曜宸讪讪地干咳一声，正色道：“论修为，我不过金丹；论份，我不过内门。我连山腰都没爬到，哪有可能解决山顶的问题。”

闻言，族长眼眸一动，转回头看向前方，声线终于有了起伏：“那你回来做什么？派给你的那些人，现在况如何？”

巫曜宸：“他们都还在外门，我不愿等。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担心族里的况。”

族长尾音上扬：“担心？”

巫曜宸：“当今世道，邪修蠢动，妖兽逆，本门执人修之牛耳，各方消息汇聚，是以我体会更深，总感觉有大乱之象。我族曾与妖兽结下血仇，既然妖兽如今连逆涯宫都敢侵扰，那说不准哪天就会盯上本族。”

他说完后，族长久久未回应，过了半晌，才道：“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早已加派人手观测天下形势。”

言及此，她蓦地话锋一转，问道：“你对昆煌宗怎么看？”

巫曜宸一愣，他这才注意到，族长所面对的方向是大漠。

“薄西山，但已有改革转变之意。”他稍作思忖后，说道。

“证据是他们首次邀请其它宗门的人前去观礼？”

“对。”

“你觉得这样有用么？”

巫曜宸怔了怔，迟疑道：“这应该是他们与其他宗门建立联系的第一步吧，若能加强与其他宗门的联结，互相交流进步，应当是有用的。”

族长沉默片刻，道：“你在太初观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太初观仍是向上的势头，一比一强盛。”

巫曜宸肯定地道：“是，不仅是本门，逆涯宫、无锋剑派这些大宗门，都没有盛极而衰的迹象。”

族长：“那么，前有大宗门分割天材地宝与精英人才，后有南明派道统相争从旁打压，昆煌宗翻的可能，你觉得有多少？”

巫曜宸皱眉道：“翻……怕是难了，但至少能改善现状。”

族长没有说话。

巫曜宸：“我这个回答应该没有错。”

“的确没错。”

“那你这是……？”

“我派人观测天下，自不会漏过这位老邻居。而收集到的消息告诉我——”

族长霍然转，直视巫曜宸。

“昆煌宗有蹊跷。”

……

昆煌宗。

今入门大典如期举行。

昆煌宗掌门欣慰地看着底下的幼童和少年们。待他说完了一番鼓舞人心的振奋之语，便有无数姿优美的修士飞至上空，或拨弄乐器奏出乐音，或和着乐音逐烟曼舞，或是以术法幻化出各种奇妙光景，看得一众未经世事的孩童少年如痴如醉。

尹雪泽坐在一旁，低头摩挲着案几上的茶杯，全程没向场中的表演看上一眼。

与他邻近的是逆涯宫前来观礼的修士，对方同样对大典上的表演没兴趣，因此试图与周围的修士攀谈交流。在被尹雪泽回了一句“闭嘴”后，他果断转向了另一边的修士。

聊着聊着，这人猛地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望向上方：“撒的什么花瓣啊这是，太香了吧。”

与他交谈的另一名修士也道：“这个大典谁策划的，怎么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尹雪泽手掌捂住杯口，眼中倒映出纷纷扬扬的缤纷花瓣，随后视线投向那些争相伸出双手接捧花瓣的少年孩童，眼底刚浮起的疑虑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