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来满心悲伤,无心与王婆子闲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匆忙地应声道:“王婆婆,师父他老人家命小子去市集买东西,着急用,回头再跟您聊。”
说完就迈步继续往前走。
“买什么呀?”王婆子好奇问道。
“买马。”周剑来顺口答道。
“哎哟,这可巧了。”王婆子惊喜喊道,见周剑来停下脚步,转头好奇地看过来,她立刻笑着解释道:“婆婆家正好有匹马要卖,可婆婆我只会卖烧饼,哪懂得卖马呀,怕被马贩子骗咯,所以就一拖再拖,一直搁家里养着呢。小哥不如就帮婆婆这个忙,把婆婆家的马买了吧。据我家那小子说,这可是一匹千里马哩,厉害着呢。”
“是吗?”周剑来眼前一亮,颇为意外惊喜。不过想到师父特别嘱托要买一匹白马,马上说道:“婆婆,您家的马儿是什么毛色?师父他老人家特别叮嘱,要小子买一匹白马。”
“嘿,今儿活该婆子我走运。”王婆子拍手大笑,“我家的马儿恰是白马,浑一根杂毛没有。既膘肥体壮,又帅气bi)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剑来欣喜道,“那小子就不去马市了,劳烦婆婆带小子走一趟,价钱方面您给个数便是。”
“好。”
王婆子家位置很偏,在西南城墙拐角的冷角落里。城墙巍峨高大,这个角落可以说一年四季看不见阳光,夏天倒是清凉,但是到了冬天可就遭罪了。
院子是个独院,三间坐北朝南的瓦房,西侧一间低矮的厨房,东南墙角一间马棚。
王婆子没有自卖自夸,马棚里确实拴着一匹纯白骏马。马儿膘肥体壮,毛发鲜亮柔韧,体线条优美,神俊高大。
“好马!”周剑来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走上前去要伸手抚摸,却被白马扭头嘶鸣一声,用两个鼻孔喷了一水汽,还龇出两排大板牙,朝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哈哈,有脾气,好!”周剑来不怒反喜。
“小白,乖,别闹。”王婆子走上前来伸手轻抚马鬓,柔声安抚道。
白马识主,瞬间安静下来,低下马头亲昵地磨蹭王婆子的脸颊。
马棚里还有一匹黑色骏马,也探过头来向王婆子讨,却被白马霸道的顶开。
周剑来目光落在黑色骏马上,它比白马稍微矮小了一点,却也毛色鲜亮,线条优美,一看既知也是一匹好马。
“婆婆,这两匹马小子都买了。”周剑来笑道。
“黑马不卖。”王婆子却摇头拒绝,道:“家里小子不让卖。”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剑来摇头惋惜道,“既然是家中大哥不让卖,小子也只能望好马而兴叹了。”
“哎,这都养了大半年了,天天当孩子一样伺候着,突然间要卖掉它,心里还真不是滋味。”王婆子伸出臂膀搂住白马脖子,苍老褶皱的面庞与马儿亲昵摩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微微哽咽。
周剑来出言安慰道:“好马不该一直拴在马棚里,尽地奔跑驰骋才是它的快乐。”
“小哥儿说得对,再给老婆子养上半年,它就废了。”王婆子松开马脖,拿袖口擦掉眼
角泪水,转出了马棚朝正堂走去,边走边道:“人老了,看不得离别的场景,你且悄悄牵走吧。钱就不要了,老婆子不缺钱,要钱也没用。角上有两袋马料,是老婆子今早刚配好的,你一并带上吧。”
吱哟——
王婆子进了房间,关上门扇,泪水夺眶而出。
“离别最是伤感。”周剑来幽幽叹了口气,把马棚角落里的两袋马料拴好搭在马背上,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是那天去李家拿玉时从李家拿的,放在马棚的木桩上,然后解开马绳,硬拽着白马离开院子。
白马一步三回头,嘶鸣不止。
出了院子,周剑来翻上马,拍打马脖喝道:“驾!”
白马起初不从,可是被周剑来硬赶着往前奔跑一段路后,似乎上了奔跑的感觉,暂时忘掉了离别之苦,甩开蹄子纵狂奔起来。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街道两边快速倒退的景物,风刮在脸上隐隐作痛,风驰电掣的感觉,周剑来知道自己还是小瞧这匹神俊白马了。自己放在木桩上的那几千两银子,恐怕连它一撮毛都买不到。
周剑来打了一壶酒从桂远坊出来,接过门口小厮递到面前的马缰正翻上马,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弱幅度的震颤起来,紧接着轰隆隆地声音从南方传来。
“怎么了?!”
“怎么了?!”
桂远坊以及周边店铺里的人全惊慌地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地龙翻。
当当当——
中央城的天钟突然急促敲响,一百零八声,催命一般急促,bi)迫地人们喘息不过来,好似心里压了一座大山。
“开战了!”
“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