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太母道:“还是塞内的食物吃得惯,在狼烟国几十年了,时不时仍然想起这些食物,现在好了,大王要领着族人全部进塞居住,要我说啊,哪里也不想去,就住在火发族就很好。”
“铃铛见笑了,火发族也是苦寒之地,族人生存仍然艰辛,一旦到了雪季,食物难得,取水虽然有雪,但融化起来却不容易,只是火发族人自万代以前就居住在此,舍不得离开。”
“再苦寒,也不如狼烟国这几年,我大王苻洛死后,尹千盟国师也死了,就像好气候被他们带走了一样,现在是风沙日复一日,完全无以为继。”
“若说好,当然还是东方的大城好,那里食物取之不尽,异族人聪明,能自己种植和养殖食物,铃铛有印象吗?”
北山太母小时候去过一次邮国,仅仅只去过一次。她的父母居阳子和北山宝贝一共去过四次,第一次铃铛还没出生;第二次铃铛太小,寄住在火发族;第三次七岁,她去过一次;第四次,铃铛已经嫁到飞雁塞了。
七岁的记忆,对铃铛来说等于没有,能记忆的,就是层层叠叠的山峰和错落有致的屋子,它们之间的区别。
人和事,全都消散在后来更繁忙的生命中,现在,她连自己母亲的面容都十分模糊,父亲的样子,更是烟消云散。
据说,对于亲人来说,逝去的面孔还能依稀记得,而如果活着却几十年不见,则更模糊,连五官都对不上。
北山太母一个劲地摇头,说道:“没想到自己这么漫长的生命,如果早知道人生都是苦难,不如早去见不拉佛提,可能结局还更圆满。”
火双尾道:“铃铛何必如此消极,如果你都说是苦难,那么,人世间,还有乐事吗?”
铃铛苦笑道:“你非我,我也非你,你的苦难我不知,就如你不知我的苦难一样。”
火双尾此刻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苻云剑,他仍然不动声色。
在火双尾看来,铃铛时隔十多年后,在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有理由相信是她儿子苻云剑的责任。
但实际上,苻云剑根本不敢管母亲的事,铃铛所说的苦难,其实可以理解为苻洛死后,她的心在塞内,在火发族,在火双尾身上。
苻云剑并不知道母亲和火双尾的关系,作为狼烟国的太母,铃铛在狼烟国行的端坐得正,而且,她对狼烟国的人内心并无好感。
火双尾有意问苻云剑道:“大王,太母认为是苦难,你应该多关心太母。”
苻云剑波澜不惊的脸色,突现一丝愤怒,让火双尾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尴尬至极。
北山太母看在眼里,转头对付云剑道:“儿啊,为何你从进寨开始,到现在也不说一句话,怎能如此对待热情招待你的长辈?”
苻云剑听了,立刻站起身,对母亲拜倒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长辈们互诉相思,云剑不敢插嘴,请太母勿怪。”
北山太母笑道:“我儿胆小,历来听我的话,族长不用特别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