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猪翻身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嗷嗷地在院子里跑。
当家的去接劳竹的金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一看吓一跳,这粒金子,少说也可以买五十头猪。他发现常婆子正在朝着他使眼色,心里明白了。
劳竹这才跟着当家的回到屋内,屋内有一中堂,木板隔着前后院,中堂前有四张桌子,左右两边有对称的六间板房,右边最前面一间,拿开木板,对着正街,便是做饭烧肉的地方了。
当家的姓常,有五十岁上下,人称常伯,是个屠夫。他女人常婆子是个厨子,女儿常若离,芳龄十六,还有三个儿子,都随父母杀猪办厨为生。
蛮族人吃饭,各自拿一快肉,到处或蹲或坐,没有桌子。而常伯带着劳竹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很快上了酒肉,屋子里香气弥漫。
少女常若离不见人影,常婆子满脸堆笑麻利地烧菜。
实际上,劳竹还是第一次吃外面的饭,他是带了点干粮的,不过也想尝尝氿国的饭菜。蛮族人的盐是植物盐,而氿国的盐是海水盐,用料也讲究的多,这一吃,劳竹才知道氿国的饭菜有多好吃。
门口的卖炭人还在张望,还来了不少人,围着常婆子的家,常婆子用锅铲敲着锅说:“都走开,看什么看?吃饭挣钱,不像你们个个想骗他抢他的金子。”
“我等他吃饱了和他一起走。”卖炭人放下挑子。
常伯拿出了酒,劳竹的蛮族寨子从未有过酒,卢猛的人第一次进寨,邴蛰也喝,劳竹闻过味道,不曾喝过。
常伯倒了一碗给劳竹,自己也满上一碗,叫劳竹喝。劳竹便端起碗喝了一口,呛得满脸通红,打着喷嚏,口中一直说“好辣好辣。”
虽说是辣,但氿国的酿酒技术远近闻名,米酒酿出的酒,虽辣却甜,口感一流。
劳竹第二口再喝,喷洒了一桌子,用手扇着风,厨房那排最后一间房门被推开了,常若离倚着门框咯咯地笑。
“阿爹,把这憨货灌倒了,丢门外去,看他长得奇形怪状,人不人鬼不鬼的,亏阿母想得出,要我嫁他,神经病。”若离笑完,鄙夷地说。
劳竹喝了几口,脑袋已经有些晕了,听不大懂什么灌倒了、奇形怪状啊、嫁人之类的话。原本也从未听说过这些词。
因为觉得肉菜好吃,劳竹又吃喝了一阵,果然已经难以支撑,趴在了桌子上。
常婆子对门外那些人说:“你们还不走,已经倒了,这货就住我家了,吃喝加住店,老娘不会多贪他的金子的。”
有不少人心痒手痒,却下不得手,也有人纯粹看热闹,取笑道:“常婆子哪里会看上他,赚了金子,一顿棍棒给打出来才是。”
常婆子对女儿说:“若离,扶他到后间去睡觉,免得这些人阴魂不散围着我们家。”
常若离白了一眼母亲,很不情愿地走到劳竹身边,伸手去扶,却倒退了几步,捂着鼻子说:“这什么味啊?难闻死了。”
劳竹在醉酒中闻到一股沁香,微微睁开眼睛,见若离白里透红的脸就在眼前,挤出一丝笑容,便完全不省人事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