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慕宇陷入了天人交战，他是真的不想烟儿是凌亲王凌空烈的女儿，如果是真的，那他和烟儿算什么？
他于烟儿来说，便是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仇人之后！
而他，身为晋王，烟儿于他便是反臣之女，他们是万万不能在一起的！
不，这样的情况，他绝不允许发生！
想着，慕宇深邃的鹰眸里徒然折射出一抹冷意，双手紧握成拳。
片刻之后，慕宇眸光复杂的看了眼凌烟，便将其放下，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玉哨吹响……
大约一刻钟后，暗影匆匆赶来，正色道：“参见殿下，敢问您有何吩咐？”
要知道这可是玉哨传唤，非紧急之事不用！
可今天……
思及此，暗影越发地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将平日里的懒散调笑给收了起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暗影，你给本王查一下当年的头号反臣凌亲王凌空烈。
尤其是他的家事，都给本王事无巨细的查个底朝天，然后报上来。
但你记住，此事牵扯甚多，要悄悄进行，不可泄露出去！”
凌亲王凌空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查起他来了？
但……
暗影悄悄的看了眼自家殿下的神色后，瞬间就将想要问出的话收了回去。
殿下的脸色好难看，好深沉啊！
深沉的让他这种跟随多年的人都窥探不出其中的情绪，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殿下呢！
算了，咱也不问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办事去。
“是，殿下，属下即刻就去查。”
“下去吧！”慕宇眉心浮现出一抹倦怠，无力的摆了摆手。
“是，属下告退。”暗影既疑虑又担心的退了出去。
转眼间，地宫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慕宇沉沉的闭了下眼，烟儿，我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对你？
还有你，若是有一天知晓了真相，你，又会如何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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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纵使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他也很快的查了出来。
不过，这也要归功于要查的人也算是个人物了，随便一问或是一翻卷宗，就能大概知道当年的事。
不然换个岌岌无名的人试试？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绝对查不出的！
此刻，暗影正兴冲冲地朝慕宇汇报着：
“殿下，说起这凌亲王凌空烈倒还真是个人物。
凌家本就是世袭的侯爵，可传到他父辈时，势力已经很微弱了，可以说就只有一个空头爵位。
但他父亲也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家已然江河日下，不比往昔，便想尽办法，哪怕赌一赌，搏一搏，也要为自家争取一个锦绣未来。
于是，便送凌空烈到当时还是皇子的先帝，哦，也就是您的伯父身边做伴读。
他也不负其父所望，与先帝的关系那可是比亲兄弟还亲，之后更是年纪轻轻的就跑去参军，并立下大功。
后来，又在夺嫡之战中给了先帝很大的助力。
先帝念及他的功劳又想着二人更甚手足的情分，便破例封他做了异姓王，并赐凌城作为封地，子孙后代世袭罔替，希望他们能守护好南慕的西北两地。
说起来这凌城以前还不叫凌城呢，全是因为凌空烈才以他的姓氏命名。
要说当年的凌家也是盛极一时，只可惜，后面居然反出朝廷割据一方，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到最后，暗影连连感叹。
慕宇淡淡的睨了眼暗影，“往事如烟，随风散去，是非对错我们不得而知，但确如你所说，凌空烈……是个人物！”
“殿下，您的意思是……”
暗影突然不明白了，按理说，这凌亲王当年反出来，就是因为不支持殿下您的父皇，当今的陛下顺应帝继位，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
怎么还隐隐有替他说话的感觉？
“怎么，难道你认为他反的本王的父皇，本王就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唾弃他了？”
似是看出了暗影的想法，慕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暗影可不敢乱说话，只能道：“属下愚钝，看不出殿下的心思，也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
闻言，慕宇叹了口气，也不再逗弄暗影，只是淡淡道：
“其实私下里很多人都觉得，当年的凌空烈之所以反父皇，那是因为他与皇伯父情同手足，觉得皇伯父英年早逝必有隐情。
为查明真相给皇伯父报仇，他自是不愿拥立父皇为帝。
这样的猜想，哪怕在现如今的民间也还有人悄声议论着，只不过没有大肆宣扬罢了。
当然，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本王不会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
因为，那人终究是本王的父皇，反正自古的皇位之争都是惨烈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若是有一日，慕深赢了本王，经年之后，相信大家也会觉得本王才是那个该死的人，而慕深便是人人称颂的贤君。”
“殿下，不会有那一天的！”暗影激动的说。
他倒是没想到自家殿下居然想的那么深，分析的那么理智。
但——
怎么感觉殿下莫名的悲观和感伤呢？
以前的殿下可不会这样，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好似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想要什么，也不过是翻翻手的事情
啊呸！
不管，反正，殿下就是比越王强，一定不会输的！
正想着，暗影又听到了——
“就算凌空烈真的是反贼又如何？
他的能力也确实值得人称赞，能封异姓王，可不仅仅是凭着和先帝的交情，不然如何服众？
还有，他在据守凌城的那十年，可是将凌城治理的非常好。
对外，他也让这座地处西北，连接三国的小城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西凉和北秦，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平心而论，若不是当年凌城遭遇天灾，又遇怕死的叛徒出卖，凌城可没那么容易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