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命,还是人意?
如果真有天命,那他的两个任务可就是要逆天而行啊,亏大发了。
想来灰幕还不至于这么坑他。
收回目光,看向一脸茫然的聂人王,笑得很慈祥:“你不必多想,反正你只需要记得欠我一条命,我保证让你们父子团聚,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
聂人王看着这和尚,一时倒觉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不是他傻,容易相信人。
一是陈亦救过他命,二是他见过这和尚的本事。
一般有本事的人,说话都很有分量……
陈亦使劲儿把聂人王忽悠得有点茫然后,又守了他半个多月。
等他恢复了一点自保之力后,才在村庄了雇了一对夫妇照料他,就踏上了嵩山。
……
少室山中,一座古刹座落在幽静的深林里。
那已经有些古旧斑驳的寺墙砖瓦,已经说明了这座寺庙的年月之久。
从山下通往寺庙的蜿蜒古道石阶,已经积满落叶泥石。
任谁看了,恐怕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是曾经光耀武林,威震天下的禅宗祖庭,武学圣地。
陈亦看着那冷清破烂的寺门,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绵延不绝,香火鼎盛、游客满山、门徒僧人遍布全世界的寺庙?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前途有点渺茫……
肩上的担子好重啊……
哀叹了一口气,敲响了寺门。
也许是许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连个知客的都没有,过了许久,破烂的寺门才吱呀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和尚。
陈亦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这么年青的弟子,证明还是有人愿意拜入门庭的。
青年和尚看见陈亦的模样,微微一愣,合什道:“阿弥陀佛,这位小师兄所为何来?”
陈亦同样合什:“见过师兄,小僧想要求见住持方丈。”
青年和尚摇头:“小师兄见谅,敝寺已封山多年,方丈早已不见外客,若是要挂单,敝寺倒是还可容身。”
陈亦笑道:“还请师兄先代为通禀,小僧有书信一封,见与不见,待方丈看过再说不迟。”
说着递出湛明老和尚的书信。
青年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书信:“好吧,那便请小师兄在此稍侯。”
说着,退了回去,又把门关上。
陈亦又叹了口气。
这少林寺看来是真的封山封得很坚决啊。
湛明老和尚的面子确实好用,没过多久,寺门再度打开。
来人却不是那青年和尚。
而是一个白须白眉,看起来倒比湛明都要老的和尚。
老和尚从寺门迈出,平和湛然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陈亦。
既不招呼,也不说自己是谁,更没让他进门,直接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
这老和尚肯定已从湛明的信中知道他的来意,这是要查户口啊?
陈亦心中微转,便笑道:“从天外来。”
“哦?天外?你莫不真是湛明师叔信中所言的天生佛子,从极乐之地,佛祖座下,降下凡尘?”
老和尚讶道。
眼中却不见半点惊意,平和如常,倒有点像故意做出的表情。
陈亦却大大方方地点头:“说是天生佛子或可,是不是佛祖座下,小僧也正在寻求答案。”
“你这小儿倒是大胆,疯言疯语,也不怕佛祖怪罪。”
老和尚摇摇头,伸手点了点他。
口中虽叱骂,眼中却不见嗔怪之意。
又问:“你来少林做什么?”
陈亦直言道:“求法。”
老和尚也不怪罪:“所求何法?”
老和尚问得快,陈亦也答得快。
“求持身法,求渡世法。”
“你待如何持身,如何渡世?”
“以佛法持身,以武法渡世。”
老和尚皱起白眉,叱道:“我佛门中人,从来只讲佛法无边,渡人也渡己,你这小儿倒好,区区武学之法,不过匹夫争勇之道,杀伐之术,只会祸人祸己,如何能渡世?”
陈亦摇头:“人若不自度,佛亦不度,乱世为人祸,乃人自取灭亡,佛法又如何去度?只有持屠刀,灭人祸,世人得平安,享喜乐,方能听得佛法,度得己身。”
“胡说八道,离经叛道!”
老和尚面现不快,直指陈亦怒叱。
放下手,念了声佛号,喘了两口气,才堪堪压住怒气一般。
神情不快地斜眼看陈亦:“你这小儿若听我一言,放下此等悖谬之念,我便收你入门墙,让你在寺中清修。你要学佛也好,学武也罢,都由你去。少林千年传承,想来也足够你学了。”
陈亦摇摇头:“不听。”
老和尚怒目:“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你便自去吧!”
陈亦又摇头:“不去。”
“无礼小儿!如此纠缠不休,哪有一丝出家人之貌?哼!”
方丈怒叱,拂袖而去。
关闭寺门,将陈亦拒之在外。
陈亦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反而笑意吟吟,撩了撩僧袍,直接寺门石阶盘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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