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他们相约一起,坐着班车去郊外山上写生。
路上,遭遇了车祸。
他活了下来,少女死了。
那辆班车很破旧了,他们的位置边上的车窗都关不上,安全带也没有。
这样的车本来就不应该上路。
但这条路一直就是这样,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人理,也没有人提出意见,就这么一直用着。
车祸时,少女整个人被从车窗抛飞了出去,滚落在公路上。
他亲眼看到少女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醒来……
事实上,那天本来是他坐在窗边的。
但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会坐这种车已经是因为少女的原因。
汽车行驶,从车窗吹进的风让他很不舒服,还带着一种难闻的气油味,更是难以忍受。
少女看出他的窘迫,故意说想看风景,和他换了位置……
少女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都是那一片血红。
红色的衣裙,红色的鲜血,勾勒出一片永远抹不去的血红。
他发疯一样,在抢救少女的医院里疯狂打砸,却只是做无用功。
他守着少女的尸体,不让任何人接近……
最后,少女的血骨,成为了他作画的颜料……
那一幅一直没有落笔的画,也终于完成了。
那就是……
这幅画让他得到了盛誉,但他并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少女又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几个黄制服初始还很听得很感动,但听到后面,心中就不断地冒出一缕缕彻骨的寒冷。
饶是他们也算是身经百战,也面对过不少邪门恐怖的诡异,也止不住背后寒毛倒竖。
陈亦在工厂里早就有了猜测,再到画室,他的猜测就更清晰了几分。
此时听到他亲口所说,才算是全然明了。
也因为早有所料,他此时的神情依然冷漠。
“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跟她一起死?”
许恨身躯蜷曲得更紧,颤抖得更厉害,却依然在笑着:“我不能……我的命是红佳用自己换来的,我不能让她伤心,我要好好活着……”
“你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为了画?”
这是他的第二幅震惊世人的画。
“她有太多的美了……一幅画不够啊……真的不够……我要把她全都画下来……”
“能成为她的一部分,她们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许恨一直在颤抖,脸上也始终带着深情的笑意……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陈亦蹲在地上,忽然面无表情的念出了几句诗,这是分别从三首不同的诗里摘出来的。
“你这两幅画的名字,应该是从其中出来的吧?”
“还真的是相思入骨,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你是真的痴情啊,只可惜,古人的诗情画意,硬是被你牵强附会,糟蹋得让人无法直视了。”
陈亦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想让她伤心,你想要好好活着……”
“所以你杀了一百八十四……不对,现在应该是一百八十六个了。”
“这、这……他、他……”
听完许恨的故事,又听到陈亦的话,一个黄制服结结巴巴地指着许恨,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都扭成了一团,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
陈亦没理会,继续道:“你说她们应该高兴,既然这样,我让你感受一下她们死前所承受的,看你会不会也很开心……”
这时,几声汽车喇叭声远远传来,几辆车呼啸而来。
“不许动!”
几辆车几乎是甩着车尾停在了陈亦等人身前,十来个黑衣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将陈亦等人团团围住。
陈亦看了看他们手中闪烁着符文的武器,回头看向黄制服,几个黄制服面色难看。
其中一个在他旁边低声道:“是华泰集团……”
陈亦微微一笑:“一个商人,能量倒是不小。”
“如果你不立刻离我儿子远点,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能量究竟小不小。”
一个中年从车上踏了下来,看到蜷曲在地上的许恨,脸皮微微一颤,就恢复如常。
转头冷冷地盯着陈亦:“年轻人,不管你是谁,想干什么,从我儿子身边离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