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不要买房,是一件关系到终身的大事,根本不是电话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不想就这事和张晓微争执,便暂且答应了她回家和老爸老妈商量。又就我钱也没带,就大咧咧跑去买大中华抽,结果付不上钱被老板娘鄙视的事情调侃了我一会后,知道我目前在等人,也就不和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了。
“小媳妇喜欢现在住的小三合院……”毫无疑问,小媳妇之所以提出不买房,主要是不想我家因为房子面临太大经济压力,但也看得出来,她确实挺喜欢那间小院子。
别说她了,我自己都已经在那地方住了十几年,以后真要搬走,也同样会有些舍不得。
关键是后堂还供奉着历代祖师画像,和画灵派一代代传下来的那些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占去一整间屋子,而且面积还不小,所以真买房结婚的话,还得往大了买,这确实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既然都对小三合院有感情,历代祖师也不是说搬就搬那么简单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从罗文信手里买过来。
“但是要怎样和罗叔开口?这又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小院子是罗文信送给老头子住的,除了房产证仍然还在罗文信名下,单纯居住使用这方面,和等于是老头子的没什么区别,我相信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罗文信也不会说要把房子收回去,继续住上个一二十年,甚至住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只要不被拆。但既然是要成家立业过日子,继续不明不白拖家带口的住下去也不像回事,毕竟房子是罗文信送给老头子住的,不是送给我的,光棍一条,还在老头子羽翼下生存的时候,住着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如果将来结了婚,生了娃,还带着老婆孩子继续住,就多少显得有些没皮没脸了,这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情景。
就算我自己没皮没脸,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能让老婆孩子陪我一起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
但和罗文信开口,把小院子彻底买过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贸然出口的事。别看一口一个叔的叫了十几年,我却从不认为自己真正了解罗文信,尤其经过杀傀的事情后,更是觉得自己对他根本谈不上了解,所以一旦真开了这个口,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我还真不敢确定。
想着这颇有些令人头痛的问题,不知不觉便有些陷入了苦恼中,本能的蹲在人行道边,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槟榔也不知道已经嚼了几颗。
直到不留神,将一小块渣滓咽到喉咙里,往外吐的时候,却又被一口烟给呛住,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只觉喉咙气管肺叶里,真的像有火在烧一样,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甚至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
终归是已经大半年没有沾过尼古丁了,一下子又是烟又是槟榔的不停整,能受得了么?
正难受得缩紧身体,只觉那阵火辣辣的感觉,正一点点伴随着血压上升直往脑袋里灌,眼泪也越来越大颗时,一只谈不上有力,但也谈不上柔弱无力的手落到我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我说小兄弟,这不是失恋了吧?听起来也不像失恋啊,咋蹲着蹲着就哭起来了呢?”
抬头一看,不是吴大师还能是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些莞尔,又有些关心无奈。
顾不上理会他,因为那阵辛辣血气,此时已经来到头顶,正是最难受的时候,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看了他一眼后,便低下头吐起了黏在舌根的槟榔渣滓,忍受那**般的火辣。
一分多钟后,这要命的感觉终于散去,就像那一大口烟,一点点从头顶钻了出去一样,擦擦眼睛擦擦脸,泪眼婆娑地抬头冲帮我捶背的吴大师苦涩一笑。
“咋回事?”见我缓过劲来,吴大师笑着问。
“呛、呛着了,他妈的。”刚要说话,便在尚未完全褪去的辛辣刺激下打了个喷嚏,不由爆起了粗口。
“哦,原来是呛着了啊,那就好,那就好,是说听起来不像闹分手嘛~”看我此时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吴大师顿时也来了说笑的兴致。
这话一听,我也就明白过来了,合着吴大师早就已经到了,还听到了我和张晓微说话,见我收起电话便蹲着陷入沉思,就没有急着过来打扰。
“啥时候谈的对象,咋从没听你说起过呢?闷声不响的就谈婚论嫁了,有点不够意思啊,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别是到了喝喜酒的时候都不打算请我过去喝一杯吧?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说笑几句,发现我着实也不像有事,真的只是被烟呛着后,吴大师便将话题转到了先前的所见所闻——我的感情事业上。
“我说大哥啊,不是我有意不说,而是几次碰面你也没问啊,时机不到的时候,谁没事会说这个。再说也是中秋回了家以后才定下来的事情,你就别介意这些了吧,到时候真办事了,准会通知你,不敢把你落下就是,实在觉得还不够意思的话,等过些天她要是过来了,一起请你吃饭。”这话与其说是表达不满,不如说是更进一步的主动示好,再打马虎眼就是不识好歹了,于是抬起头笑道。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把这个人物的示好不当回事的意思,之所以屡次有放鸽子的嫌疑,除了脑子有时候实在有些容易忘事,性格也有些随老头子以外,更多还是因为没什么时间和合适的机会。既然已经被他听到,也用这种语气问起了,那等张晓微过来的时候,就一起请吃顿饭,当是对面前这人物长久以来的示好的回报吧。
而听到我终于自然而然地叫了声大哥,主动说过些天请吃饭,吴大师顿时也满意了,会心的笑着点点头后,便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这事了。
“听你这意思,已经回家有了些日子,在山上的静修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