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地方已经无法让你们继续栖身,更无法再将阳气完全阻隔在外了,所以没有必要再留。”我这会也没有心思再说太多话,于是看了看他们后,轻声道。
老段微微怔了怔,并未依言转身离去,显然还是有话想说。
至于本就茫然一片的侯老鬼,顿时更加一头雾水了,看着我好一会才不解地问道:“上师,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恭喜你赌对了的意思。其实也不能说是赌对,更应该说是你运气不错,因为将军本来就没有你说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意思。所以趁太阳还没出来,赶紧走吧,尽管放心大胆的走,不用担心会有欲擒故纵之类的事情发生,没谁会对你动这么多心思。”我笑道。
侯老鬼再是一怔,然后,开始明白了过来。
“那,上师你呢?”也不知该说这老鬼是太笨,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以至于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沉默了一会后,又看着我问。
“既然你自己都说了,完全是因为得到将军的授意,才会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念头,那我自然也没有必要把你这半年来的行为放在心上,所以你大可放心吧。”由于心情不错,看他一脸忐忑,还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关竟会过得这么轻松,索性也就笑着耐心解释了起来:“只要以后依然能坚持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要正好又撞在我或者将军的手里,你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当然要是偶尔来了心情,能多少干一点好事的话,就更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也算不枉将军对你的宽宏大量。”
“这么说来,我真的没事了?”随着我这一已解释,侯老鬼顿时总算完全明白了过来,或者终于敢相信,我和将军魂真的已经放过了他。
“这是自然。将军魂是阴司正神,怎么可能会做卸磨杀驴的事情。也亏得他足够宽宏大量,要是换一个脾气不好,心胸也没那么宽广的阴神,就冲你刚才卸磨杀驴的话,即使本来要放过你,也会变成不放过你了。”我轻轻笑着点头。
侯老鬼微微一怔,而后额头开始冒冷汗。
当然,鬼是不会流汗的,只是露出了出冷汗的后怕表情而已。
“所以,走吧,这里已经没有留下去的价值了。希望无论以后在什么地方,你都能做到谨守自己几十年来的准则,也不要辜负将军魂的大量,否则以后要是再撞上,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了。”看他已经完全相信过来,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催促离开的同时,也笑着发出了警告。
没有告诉他的是,既然他是将军魂授意对付我的,而将军魂这么做又是为了想帮我,所以实际上等于他也同样帮了我。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这半年来,始终对我不怀好意,一定程度上给了我一些刺激的话,恐怕也不会进展那么快。
如梦初醒过来,侯老鬼也没有再过多表示什么,收起茫然的表情,认真向我磕了三个头,说了声谢谢,又对着将军坟方向磕了三个后,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最后便只剩下了老段。
当初他是第一个被吸引过来的阴魂,现在又是最后一个离开,这样想想,倒还真有点说不起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说话的次数并不多,远远比不上皮笑肉不笑的侯老鬼,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也有真正的帮到我,要不是他一直有帮我约束后面到来的那么多阴魂,又一直和后来俨然成为首领的侯老鬼顶着,直到实在顶不下去,才不得已成为其中一员,就算不会直接对我造成什么影响,这一带恐怕也早就已经不太平。
虽然有老头子家中坐镇,这些游魂野鬼无论数量再多,也注定翻不起多大风浪。
于是笑了笑后,我问老段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也没什么,就是想在走之前,告诉你一声我走了,谢谢你这半年以来的收留。再有就是,和侯老鬼一起准备对付你,是实在没办法。”老段看着我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声音,就像蒙着一张牛皮纸一样,瓮声瓮气的。
和笑面虎一样的侯老鬼截然相反,从他脸上我就几乎没有看到过明显变化,我认为我已经够不善言辞了,结果和他比起来,简直都已经算得上巧舌如簧了,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生性木讷,不善言辞。就像现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话想说,尤其想就加入侯老鬼的事和我好好解释一番,结果真到了说的时候,却只有短短一句。
“没事,我能理解,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我轻轻笑说。
老段或许不惧侯老鬼,也不惧近两百阴魂中任何一个,但当所有阴魂都加在一起,他就不能不重视,也完全没的选择了。毕竟无论怎么说,他和他们才是同类,和我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是对立关系,所以他不得已屈从于侯老鬼,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事。再说实质上也并没有做什么。
“谢谢理解,你不生气就好,那……我走了啊。”似乎心里也觉得,都这时候了再板着一张脸也不合适,于是说完后,老段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虽然幅度并不大,也显得比不笑更难看,但也好歹是终于笑出来了,足见这家伙生前,不是过于苦大仇深,就是天生面瘫。
“走吧,有缘的话以后再见……”我微笑点头。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