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青峰显然没怎么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停下进食看着我想了一会后,才道:“你要坚持想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的建议是,还是先缓一段时间,至少把年过了再说。毕竟他目前的状况很需要人照顾,甚至是保护,据我所知他家里照顾他好些年的那个保姆也跑了,这个时候转去医院,你也没办法好好照顾他。”
我不禁轻轻一愣。
光想着给罗文信换个环境疗养,倒是有些疏忽了,接出去后谁来陪护照顾的问题。
看我没了话,黄青峰轻轻笑笑,然后道:“所以我的建议,还是先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等你过完年再接出去也不迟,要是不放心,我给他转到这边稍微好一点的病房来就是。”
我想了想说:“既然黄警官你已经说可以接他出去,那这个问题还是等会我和他商量一下,问过他自己的意愿再定夺吧,现在我还有一些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放心,我不会问那些我不该问的,而是和我紧密相关的问题。”
黄青峰笑了笑后,说你问。
“你们警方知不知道,罗文信的手和耳朵究竟是被谁砍掉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罗文信究竟是被谁伤成这样,也只有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才能从中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青峰很快就摇头道:“不知道,他给我们的供词,和来的那天晚上你问他是一样的,而我们也没有查到究竟是谁砍伤的他,或者说导致他伤成这样。”
“这么说难不成还真是他自己砍掉的?为什么?”我不禁皱起了眉。
黄青峰道:“这个问题,还是有机会了你自己问他吧,我们是真的不大清楚,或者问你师父也行。”
我心里顿时一震,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以警方办案的风格手段,既然我们都已经卷了进来,自然就不可能调查我的背景,所以查到我有个师父,而且和罗文信一起失踪,大部分时间也和他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是,我只是有些没想到,黄青峰会直接和我说到我师父。
这是上次见面时,我们半个字都没有说起的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我接下来要问的,本来就与老头子直接相关,黄青峰主动先说到他,倒是为我省去了考虑如何开口的麻烦。
于是点头想了想后,我道:“第二个问题,你们目前有我师父的消息吗?还有就是……你们警方对他是什么态度?”
岂料这个问题,黄青峰一开始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审视一样的眼神看了我几秒后,才淡淡道:“你终于还是问到你师父的问题了,我原本还认为,你会一直很心,直到离开也不会问起半点。”
我心里再是一震,然后认真地看向他。
这话……什么意思?
仿佛对峙一样沉默了半分钟后,笑容才逐渐从黄青峰脸上绽现开来。
“放心吧,你师父是真正的高人,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我们就算再找事,也不会找到他的头上,而且有机会还要感谢他,因为前几天,在抓捕一个和胡九洲案直接相关的人时,我们的人遇上了一些不可想象的麻烦,如果不是碰巧遇上你师父,就不仅抓不住人,还会反过来损失几个人,甚至全军覆没了。”
“这么说你们和我师父打过交道了,知道他在哪?”这话一听,我顿时松了口气,神经也松缓了下来,接着又一紧,完全也不去在意这家伙刚才故意耍我,让我变得异常紧张的行为了。
黄青峰笑说道:“确实打过交道,当时也确实有请他回队里坐一坐,好好感谢他一下的想法,不过怎么说呢……你师父就像是古代的那种世外高人,高人嘛,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人当中,就有我们这些朝廷的鹰犬,所以尽管当时提出了请他回来坐一坐,但见他没有回应,我们也就没好再提。”
“毛的高人!有什么好不好提的啊!你们当时就应该把他带回来,不肯就强行抓回来,由着他做什么!一个糟老头子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老头子还在省城,警方也见过他,在如此重要的消息面前,我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对警方放任他离开的行为,也感到了强烈的不满。
一帮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人,竟然拿一个颤巍巍的糟老头子毫无办法,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看我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开始咆哮出声,正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扒饭的黄青峰顿时险些一口喷出来,连忙灌了几口水,才将卡住的饭食送下去顺过气来,看着我好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个老人,又没犯什么事,还救了我们好些人的命,我们不感谢就算了,还要把他抓回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讲个鸡毛的道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这老头子,找他找得多苦,回省城来就是为了想在年前找到他么?这下被你们放跑了,叫我上哪找去?真是一帮……!”我仍然还是非常不满,只觉脑子一阵气血上窜,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兄弟,这你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我们又不是万能的,怎么知道你在到处找你师父?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疑神疑鬼的闷着不说,如果那天晚上你相信我一点,把你的目的和想知道的说清楚,我们就肯定会想办法留下他了,所以,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责任。”
“你放屁!毛的我的责任!就你们动不动喜欢把人查个底朝天的作风,会一点不知道我正在找他,冒险跑到省城来就是为了找他?结果呢?我都帮了你们的忙,也愿意配合你们正事不做,跑到这狗屁地方来当犯人了,结果你们却见到了还让他走掉,这下好了,苦苦要找的人被你们放走,我也活生生被你们耽搁了整整六七天时间,所以你们得负全责!得帮我把他重新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