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喊了声爷爷,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是念回来了?”爷爷直勾勾的看着我,表情有些迷茫。
“对的,爷爷,是我回来了。”我扶着他笑道。
又愣愣地看了我好几秒后,爷爷才露出笑容:“是念回来了啊,肚子饿了吧?快回家快回家,外面冷。”
爷爷已经七十五岁了,奶奶过世两年后,还患过一次脑中风,从那会起,就开始变得糊涂,时不时会忘事,想不起谁是谁,口齿也不大清楚。尤其我们孙辈回家,都要一会才能想起来。
扶着爷爷,和马路斜对面,又潘老海一家说了几句话后,我们就回了院子,进了靠铁门这边的厨房。
农村的厨房不像城里那么狭窄,通常都挺大,我们这的土话叫“灶边”,做饭吃饭都在这里,很多人家还会把电视也放到“灶边”来,在靠外窗的这边放个大铁炉,到了冬天没啥事的话,就围着铁炉烤火,基本不会出门。
我家“灶边”也是差不多的摆设,大铁炉的火正旺,炉盖烧得通红,一进门就暖洋洋的,炉盘上放着几盘炒菜和碗筷。进屋洗了个手后,我妈就从靠里窗灶台的一只炖锅里,往外盛炖鸡。
而我爸,则从电视柜里拿出了一瓶白酒。
扶着我爷爷坐到靠墙最里面后,一家子就准备吃饭,看到我回来,爷爷很高兴,见我爸只拿了两只酒杯,就表示也要喝两口。
爷爷本来挺少喝酒,但自从身体和病情不允许,家里不让他沾酒后,反倒开始喜欢起来,一有机会就想喝两口,越不让他就越想喝。
看他眉开眼笑的很高兴,一脸期盼,我们也不忍心拒绝了,于是就给他也倒了半杯,让他慢慢喝。
没多时,得知我已经回到家的叔伯叔母,,就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喝几杯酒,聊天坐了一会后,又都陆续离去。至于同辈,则和我在外省上大学的亲弟李林一样,因为距年关尚早,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都还没有回家,所以就一个也没见,只跟着大人来了几个侄辈的孩。
我酒量本就不咋滴,这一番每个叔伯都陪一两杯下来,也就有点头重脚轻了,帮着我妈收拾好残局后,就索性走出家门,在路上溜达起来,让风驱走酒意。
出门的时候,我妈问我去哪,听我说就在路上散步后,有些意味难明的笑了笑,似乎欲言又止,但也没说什么。
我喝得晕乎乎的,当时也没注意那么多,笑着说了几句话后,就叼着烟来到了马路上。
要说这农村,和城市就是完全不一样。城里无论怎么安静,人都不会真正静下心放松下来,但农村可就不同了,尤其三两杯过后,整个人就开始懒洋洋的,走在乡野路上,安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