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林笛这个孙子结婚了没?家里还有什么人?”洪涛看着林笛那一张桃花盛开的脸,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离了,父母不在京城,儿子让媳妇带跑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你啥意思?”老梁看来也是经常来这里,说话这么会儿功夫,他手里已经拿着羊肉串啃上了。
“啥意思?二八月,他这要是要闹猫啊!”洪涛盯着林笛和韩雪的背影恨恨的说。
“嗨,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这不正好嘛,老林还是比较规矩的,从他手底下过了那么多女孩子,也没听说他玩过什么花花,你这个经理不错啊,我要是没媳妇,我也眼馋。”老梁倒没洪涛那么紧张,他在圈子混的时间比林笛还长,看惯了这些文艺男女们的分分合合,早就习惯了。
“哼!小子,还敢打我们家人的主意,我不让你脱层皮我跟你姓!”洪涛的心情很复杂,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想过,像韩雪这样的女孩子,长得又不难看,还有个好工作,生活优越,不知内情的人,一眼看上去肯定会有点想法。洪涛既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又怕她离自己太远,因为她的手里还攥着自己的一大半产业,在自己没成年之前,肯定是不能对她放手的,说自私也好,说无情也罢,这件事儿没商量。
“对,不能便宜了他,来,你帮我一起吃,一会儿找他报销去,难得碰上一次他大方。”老梁并不理解洪涛的心情,把手里的羊肉串分给洪涛几根,然后又向卖烤鱿鱼的摊位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叫东华门夜市,在京城大大的有名,应该是开业最早、规模最大的一个大排档。每天从傍晚开始。这条一百多米长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一溜三轮车,还有搭上临时小棚子的。都是卖一些小吃之类的食物,每个摊位上挂着一盏汽灯。把整条街都照得如同白昼。
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这段时间,京城最火的餐饮业就是这种大排档,东华门、新街口、鼓楼、北新桥都是有名、有规模的排档聚集地。后来发展到几乎每个主要的十字路口都会聚集上几个或者十几个摊位,白天不营业,到了晚上却热闹无比,有些地方一直能营业到凌晨。
这些地方的顾客刚开始主要是针对那些下班晚的人,后来喜欢晚上出来吃点东西、喝点小酒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这些拍档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等到歌厅这个玩意出现。大排档也就到了最高峰的时候,那时候稍微富裕一点的年轻人,晚上聚在一起,先去歌厅里嚎几个小时,然后大半夜的到这里来补充补充能量,是最时髦的生活节奏,也是京城正式夜生活的开始。
如果赶上夏天,再赶上一个世界杯年,这里就成了人的海洋,熬夜看球的、喜欢夜生活的、加班的。全都会聚集到这些大排档里来,人多的时候能绵延出去一公里,马路边上全是坐在小马扎上吃饭的人。热闹极了。可惜到了九十年代末期,政府认为这样不卫生也有碍观瞻,于是全给清理了,这些街道倒是干净了,可是那种物美价廉的宵夜也就没了,那种自|由自在的喝酒侃大山的气氛也没了,再想吃宵夜,您就得往簋街这种饭馆一条街里跑。
而且在这里分不出谁穷谁富,骑着自行车的工人和开着大奔的老板同样是坐在低矮的小木桌旁。吃着碗里的卤煮火烧,喝着廉价的小瓶二锅头。说不定还能聊几句,但是当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又变成了生活在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几乎一辈子都不会说一句话。
洪涛对吃需求很低,一碗卤煮、两个毛蛋就能吃饱吃好,同金碧辉煌的大饭店相比,这里才是吃,那里更多的是一种社交活动,饭菜是什么味道,他很少真正耐心品尝过。此时他就坐在一个小桌边上,吃着肉串和烤鱿鱼,喝着啤酒,虽然不是冰镇的,也吃得挺美。
林笛的脸上就没那么轻松了,因为洪涛一口气要了二十串烤鱿鱼,看那个意思,还不太够吃,这玩意估计是这里最贵的食物了,八毛钱一串,洪涛的嘴每嚼一下,他的心里就抽动一下,可是他还得忍痛露出一个笑脸来,不光不能说不让吃,还得使劲儿吆喝大家使劲儿吃,因为韩雪也对这种玩意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