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书信,她哪里见过什么亲笔书信。
段氏顿时火冒三丈,两鬓青筋浮动,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事情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屋子里的女眷全都没有料到,段氏浑身颤抖,那素云犹自哭得伤心,一口一个“娘”的叫着。
“谁是你母亲,”段氏扬高了声音,“你是赵氏身边的丫鬟,自然帮着那赵氏来算计我,如今我们孤儿寡母落得这般境地你们还嫌不够,还想要将这笔肮脏帐算到我们老爷身上。”
段氏说完话,看向崔老太爷和老太太,“老太爷、老太太,两位若是今天不为媳妇做主,媳妇也不活了,今天就死在这里。”
闵氏见状起身上前搀扶段氏,“有什么话好好说,大约是有什么误会,这子嗣可不是小事,要弄清楚才好。”
闵氏话音刚落,段氏就像找到了依仗,看着闵氏道:“我们老爷在的时候何曾有过这种事,老爷下了大狱,外面那些人来欺负我们不说,族里的人不但不帮衬还要落井下石,我也知道如今大老爷一家光鲜了,奕廷成了功臣,一年功夫就从一个白丁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将来更是前程无量,崔家族人定然都要跟着沾光,我们老爷如今是落了难,是不是族里就不再认我们,我们已经不算是崔家人,若是如此,就干脆将我们全家从族谱上划去,也免得麻烦,再也不用牵累谁。”
崔老太太皱起眉头,“实荣媳妇,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实荣进了大牢那是因为在朝廷犯了案子,实荣被抓了之后,还不是族里出面帮衬你们,给你们置办了宅院,”说了叹口气,“我实话告诉你,你住的宅子其实是实图暗地里租下的,又怕你心里对奕廷有疙瘩,就将租约交给了我,让我出面安排。”
段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却一瞬间全都化成了冷笑,转身向崔实图福了福身,“大哥,弟媳妇谢谢您,谢谢您大恩大德还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您的恩情,若是今生今世无以为报,来世定然衔草结环……”
谁都想不到段氏这样胡搅蛮缠。
冷嘲热讽地将话说了,接二连三地向崔实图拜下去。
崔实图被臊得面红耳赤,他豁然站起身,“好了,不用再多说,那孩子是我的庶长子和二弟无关,我认下了。”
段氏眉毛一挑,眼珠子仿佛都要掉下来,“大哥不会改口了?也不会让一个下人来找我认娘了?”
这是对他莫大的羞辱,崔实图的脸彻底难看起来,就要离开花厅。
却听到素云道:“二老爷给我写了两封信函,还有一封让我交到族里,就是怕崔家不肯认我。”
还有一封信。
段氏厉眼看向素云,仿佛要将素云撕碎了,素云从怀里拿出信,段氏一把拉住素云的肩膀,就要将素云手里的信函抢过来,却没成想从旁边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将素云手里的书信接过,然后径直向前走去递给了坐上的老太爷。
老太爷看了片刻,然后递给崔实图,“是你二弟的笔迹。”
素云道:“不止这些,我们这些年用的吃穿用度都是二老爷让人送来的,我家里用的家人,三个中有两个是跟过二老爷的,这些不是我乱说,我远在通州不知道京里的事,都是,”素云看了一眼段氏,“娘让家里的朱二来找我,跟我说要敢在大老爷家里办喜事的时候进京,见到大老爷就说,是二老爷托他照应我们一家,娘说,家里情形不好,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到了大老爷这里更好生活,若是大老爷不肯照顾,再将我们接回来,我也是贪图富贵,才……还有,就是朱二跟着大爷出去那次,大爷坠了马,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素云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的恨意。
那不成那件事被素云知晓了?
所以素云才会死死地咬住她,段氏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惧怕,生怕素云再说什么,整个人跳将起来扑向素云,眨眼之间就在素云脸上打了ji巴掌,“小蹄子叫你乱说。”
素云被打得惨叫,花厅里的婆子忙上前拉扯,半晌才将婆子拉开。
崔老太爷也看不下去,站起身,“段氏,你胡闹些什么?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大宅妇人的模样,实荣进了大牢那是因为贪墨,由不得你在这里胡搅蛮缠,若是真觉得冤枉,就去跪去刑部喊冤……”
段氏冷笑一声,“你们若是不让我们活,我今天也不怕鱼死网破,大哥,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什么?”
婉宁刚要说话,崔奕廷已经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
崔奕廷沉着脸,看着段氏,“二婶,你想说些什么?二叔是我送进大牢的,二婶心里有怨气尽管跟我说,何必为难崔家长辈。”
段氏就要张嘴。
崔奕廷望了望婉宁,见她面色如常没有受委屈,然后才挪转目光沉下眼睛,神情冷峻。
她还怕崔奕廷不成?
段氏看向崔实图,“大哥,您就让奕廷这样和我说话。”
崔奕廷从陈宝手里接过一大摞信函,然后看着段氏,“二婶想不想知道这些信函上都写了什么?”
崔奕廷道:“是刚从大牢里拿出来的信,是二叔亲笔写的。”
段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只想要将那封信拿起来好好看看。
崔老太爷先站起身,“入族谱是大事,要查证清楚再说,”说着看向崔实图,“这种事,你总要和族中长辈先说明白。”
段氏顿时气结,老太爷这话分明是信了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