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进来这里的，倒也有不少厉害人物。”李玄青点头道：“不过应该没有天人合一的高手，那种高手如果来到这里，断然不会死在外面的殿堂之中。应该都进入大殿深处去了。”

这座壮阔宏伟的宫殿深处，还有许多封闭大门，上面法阵流转不休，向人昭示着种种神秘。不过显然是碰不得的。毕竟这座宫殿的年代太遥远，法阵也都很遥远了，是属于现代的人看不懂的东西，所以也就不能轻易触及。

范辰在整个大殿之中，踩踏各种白骨，咔嚓咔嚓做响，寻找着各种有价值的东西。这里各色各样的死人都有，各门各派，仙道魔道灵道妖道佛道，形形色色，从一些腐朽的衣服上看得出来。

有些白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护甲，种种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但年深日久，里面的大阵也都散了，材质也腐朽。

范辰顺手在一堆白骨之中，拣起了一口锈迹斑斑的长剑，看样子完全是一块废铁。穆清灵捡起被范辰扔掉的长剑，看了看，摇头道：“可惜了，这是一口千年寒铁炼制成的极品宝剑，属于玄兵，但是时间太久，也腐朽了。哎！在这等时间流逝之下，什么都会要腐朽，包括圣人。天地之间，无人可长生不死，更不能真的不朽不灭。就连天道，也有终结之时！传闻之中，小天人五衰，大天人五衰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完结。”

穆清灵的话，忽然沧桑起来，透漏着些许疲惫和悲哀。攻于算计的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更是脆弱的蹲在地上，无助而凄凉的嘤嘤哭泣起来。此刻的她，是真实的，一切都表现的那么真实，完全剥离了往日的伪装。

范辰的心猛的缩紧，连千年寒铁铸造的剑都腐朽了，他还有千年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连穆清灵这种没心没肺，心肠毒辣的女子，面对时间的流逝，也情绪奔溃，嚎啕大哭。

漫漫岁月，他们到底能够走多长呢？

天地之间，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不陨落的？

连天地大道都要腐朽，连宇宙星空，都有化为微尘的那一刻。

更何况是人？

“仙人不会死么？”范辰心情沉重的蹲下身去，抓住穆清灵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仙人只是寿元太长了，但也无法长生不死。有朝一日，世界毁灭，他们也一样难逃劫数。和天地同寿，但是天地也有寿元啊。总有一天会崩溃的。大天人五衰出现的时候，传说中的天仙，神仙，至仙什么的，都得死亡。”

这次说话的，是李玄青，她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但谁都听得出，那平淡之中，蕴含的沉重。

“清灵师姐，咱先不哭了啊。不管我们能走多远，可我们毕竟还活着。”夏莹莹心地极其善良，再加上她不知道穆清灵和范辰之间的纠葛。所以就蹲在穆清灵面前，柔声安慰道。

“外面两年过后，我会不会死？会不会像这些人，老死在这里？”范辰摇摇头，突然觉得意性索然，心中萧索，什么宝贝放在面前，都没有什么兴趣。

就算他在这里，修炼到了魂境，天人合一。也只能再增千年，甚至是两千年的寿命而已，几千年之后，还是要老死，而四五千年的时间过去，外面也还不到九年。

“你为什么要杀我。”就在范辰意兴阑珊的时候，穆清灵忽然站起身来，抓着范辰的胳膊，严肃而认真的问道。

范辰深深的看着穆清灵，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和此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心里总是有些别扭，打击她？又不忍心，毕竟大家都困在这里，生与死，都无法得知。打击她还有什么意思？

“与其感叹时光流逝，不如想想你活着的时候，到底做过什么。与其感叹人生苦短，不如想想在做人的时候，如何做个好人，如何好好做人。算了，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会不相信，所以咱还是不讨论这个问题了。”

范辰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穆清灵，说她曾经害死过他的好兄弟？曾经利用过他，获得太院的地阶功法《真空阴阳道》？曾经在他付出真心的时候，她只是把他当作梯子，爬到高处的时候，又对他如弃敝履？

而在一旁的李玄青，听到范辰这番话之后，猛然朝着穆清灵逼视过来，那灵动而澄净的眼眸深处，明显露出淡淡的怒意。

在这些人当中，李玄青应该是最聪明的人了，所以她自然能领会范辰的意思。于是她知道，穆清灵，不是个好人，甚至做过对不起范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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