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崩曲尽。
姬丽语提着热巴甫琴,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横跨古今的荒草长桥已经尽毁,断石残柱,从堤兰山上一直漫延到了魔界深渊,桥是那般地长,但这桥,却依旧是勾通不到上一个轮回的人们。
曲已落尽,那在仙人桥上与舞娘对琴的仙女帕茨瓦却始终是没有出现,独弦琴那穿越古今的铮鸣声也早已经沉寂,天地不久后,又将恢复原来的模样。
姬丽语在断石残柱之间抬起头来,望向那已经破了一半的天网。
“可惜先祖的《沙崩曲》,也只是能够崩掉这三万丈内的束缚,如果是《人间颂》或《天地曲》,不知道能不能崩掉六万丈和九万丈处的天空?”
姬丽语抱着琴喃喃地说,轻风吹拂,她从没像此刻这样婀娜多姿过。
“————轰————”“————轰————”
天际两声巨响,东边的天网,与西边的天网,在姬丽语的叹息声中,一齐崩落尘寰。
在那漫天的黄沙崩溃中,姬丽语从容转身,从断石残柱间跃起,朝着妖都帕茨瓦飞了出去。
一曲红尘奏多情,她崩了这一片天,撇身却又舍了这一片天。
天意与天道,雷蟋与金龙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天道也不知从何处,抓来了一把刀,他那把刀,锋芒万丈,刀柄刀刃,都蕴含着无数的道,那些道在刀中运转,将刀化作了无物可挡的利器。
道是一种封锁,道是一门奥义,如果锁不住,困不住,那道便要将人杀死!
天道双手举刀,朝着天意的颈部,一计横扫。
天地间一方圆形的芒,随着天道的刀刃朝着四周晕散而开,天空像一层皮般,被天道的刀割开了,隐隐可见一颗颗血珠渗出来,血珠连着血珠,在天道刀刃划行的轨迹上,连成了大半个红色的圆。
东玄天意脸部的伤口,朝外流出汩汩的血,这方天地便是他,道太强大,划破了天空,印证在他的脸上,便是化作了这个汩汩淌血的伤痕。
天意也举起了刀,天刀上没有法则,没有玄奥的道,有的只是简单的对自由的渴望,一种斩破束缚的本能。
刀芒千丈,当天意双手拖着刀,旋杀向天道的时候,他的双手和双脚,逐渐变得完整了起来。
而当他的手和脚全都完整了的时候,他的头,却又逐渐地残缺到了脖子以下。
天道的刀,堪堪从他的脖子处杀了过去,有如玄奥的道,从这天地间密密麻麻地爬过。
可惜天意已经残缺,便不再受了天道的束缚,他用他的残缺,躲过了密密麻麻的道。
然后他的刀,却是准确地斩杀在天道的腹部!
天刀过处,锋利的刀芒将天道斩成两段,天道惊恐地睁开了双目。
道既已被破,便要溃不成道!
有如一连串的奥义,失去了中间的一截,天道猛地解体炸做了漫天的黄沙,与那因为天网的崩塌而落下的黄沙一起,落向大地。
尘归尘,土归土,道也是从这片天地间衍生,所以也要融入这片天地中去。
天意的头又逐渐地长了出来,当他的头长出来时,他的右脚又残缺了一截。
然后他朝着天际激战的雷蟋与金龙,抛出了手中的刀。
天刀飞起,在天际快速地穿杀,一时之间,数万朵血花在天空中溅放。
“杀!”“杀!”“杀!”……
雷动抬起头来,望着前一刻还死死打压着自己的万条金龙,被天意抛出的天刀,随意地斩杀在天地间,心中久久地不能平静。
一分钟不到,万条金龙悉数被斩杀,天道是它们的根,天道既然已破,天意自然随手便能杀了它们。
失去了敌人的各方雷力,纷纷退回到大地深处,无数的雷蟋,以及玄渊三百丈的身影,也逐渐缩入雷动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