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难。”殷昱抱臂道,“通敌卖国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古往今来敢做这种事的并不多。我只是觉得巧合。而就算有这种事,有勾结的人也不会是季振元,他家儿老都在京师,而且他在朝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霍世聪兄弟望着护国公,护国公沉吟点头,“你的有道理,如果确有其事,那我此去东海指不定就会落入他人圈套。看来,我们还真得想办法推掉这件事才成。”
霍世栋忙道:“不如父亲装病?”
护国公哼道:“偏偏这个时候病,是要让御史参我贪生怕死么?”
霍世栋咳嗽着退下。
殷昱道:“季振元他们以保边的帽子压下来,咱们确实不太好推托。这件事,我们还是得朝皇上这边着手。不过我也是没有头绪,因为这事事关边境安宁,于于理我们都应该挺身而出。”
他眉头紧结着,眼里有着甚少有的愁烦。
护国公叹了口气,道:“魏彬他们也在想办法,先看看再,万一不行,只能我去东海,京师这边有你舅舅们,应该也出不了大事。”
殷昱点了点头,眉间却并没有松下半分。
回来路上经过枫树胡同,他在紧闭的谢府门前勒了马。
他生命的前十八年里遇到过难以决断的事数不胜数,可是从来没有一刻令他有眼下这样无比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在这样心烦的时刻,光是想想住在这府里某一处的那个女子,想想她的沉静果敢,都不由得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他终于开始有了孤单的感觉,只因为他想念的那个人在屋里,而他却在屋外。
“主上,要进去坐坐么?”
骆骞问道。
他盯着那门看了会儿,摇摇头,却是驾着马到了门前,翻身下马走到门槛前坐下。
只有几个月就成亲了,他希望能够明正顺地跟她探讨他所有开心和烦恼的事。即使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她见面话,即使思念很苦,他也甘之如饴。
月下门庭前,独坐在门槛上的影子孤单而瘦长,而月夜静静,让人期盼永夜。
谢琅去找殷昱是翌日夜里的事,回来后他直接去了枫华院。
“殷昱去过护国公府,商量后也觉得没有什么把握打赢这场仗,皇上如今仍在护国公与威远将军傅恪之间徘徊,傅将军是魏阁老举荐的,此人原先也在东海呆过多年,作战经验丰富。但是在季振元他们的轮番劝下,皇上显然还是倾向于护国公。”
谢琬并没有太多意外的感觉,目前来看,季振元等人为了支走护国公,定会把东海敌夸张化,皇上为了维边,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会定下护国公。
可是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东海并没有生战事,就算这世世事有了变化,倭寇那边也不可能会在短短十几年迅速展到又可以卷土重来的地步。所以东海理应是没有什么大事的,也根本用不着出动护国公。既然如此,那看来这个“意外”就得由她来制造了。
这件事的最终决策者是皇帝,要想使得他打消派遣护国公东征的主意,就得想办法让他觉得护国公去不合适,或者朝中少了护国公不行。
她本来想过既然护国公身任漕运总督,那么只要在漕运里弄点事出来,不定会让皇帝不得不留下护国公收拾烂摊子,可是再一想,又不成,季振元肯定会就此事以监督不力的名义参护国公一本,劝得皇上干脆免了护国公的职,那样的话就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要办成这事,只怕还得借用借用五城兵马司。
翌日大清早,趁着谢琅还没出门,她到了正院。
“靳表叔现在正与荣恩伯他们共同查办娼馆之事,如今办得怎样了?”
谢琅道:“前阵子因为接连捉出好几个要员,皇上都给气病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头疼着,不知是该往下查还是不往下查呢。”
谢琬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给他们出个主意。”
谢琅也笑:“你有什么主意?快快来,我好去跟表叔讨赏。”
谢琬朝他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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