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蕴膝下儿女很多,就连正室名下如今都还有二子一女,不过这都是早年所出,自嫡长子淮失踪以后,正室就再也没能育出一儿半女,郭淮的失踪显然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严重的影响。
生逢乱世,死亡这个东西一点都不稀奇,但是接二连三落到自己身上,那就不是什么太好受的事情,郭蕴的今年不过四十几岁,但是这几日来,头发却不知道白了多少根。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报信的是府里的仆人。
“啊!定儿他没事?”郭蕴虽然不怎么正眼瞧这个儿子,因为是他把郭淮弄丢的,但是怎么说也是骨肉,初见到郭定的马受伤而回,人却不见,他也是痛心疾首。
“是的,老爷,大公子好好的,而且他还带了个人回来!”仆人也是很欣喜,郭定平日里在府上对谁都很好,虽然他没什么权力,但是人缘却是很好。
“走,走,带我去看看!”郭蕴也不用仆人搀扶,跑了出去。
郭定此时正和郭淮在院门口,远远见到郭蕴跑了出来,他双膝触地,跪了下去。郭淮见郭定跪倒在地,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也跟着跪着。
郭蕴不是个纯文官,也是在军队里呆过的,虽然因悲伤消瘦了一些,不能说健步如飞,那也是脚下生风,片刻就来到了郭定郭淮身前。
“定儿,你这是做哪般?”郭蕴看到了郭淮,但是一时也没仔细看,见到郭定跪着,注意力便全放在这里了。
“父亲,孩儿无能!”郭定其实还是挺怕郭蕴的。
“定儿,为难之时能派马儿回来示警,如今又全身而返,为父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引以为傲的!”郭蕴见郭定手脚齐全的回来,心中高兴。
“父亲,孩儿说无能是这么多年寻觅失散地淮弟而无所得!”郭定哽咽了。
“哎,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能好好的回来就比什么都强!”郭蕴想起伤心事也不由得心声凄凉。
“父亲,你看这是谁!”郭定依然跪着,伸手去拉郭淮。
郭蕴这个时候才开始端详眼前这个瘦小子,一脸的羞涩模样,怯生生地杵在那儿,只是那尚未完全定型的剑眉之中,散发着一股子英气,细长地双眼因为内心的慌张不停地闪烁,小而挺的鼻尖上还点缀着几滴汉珠,薄薄的嘴唇此刻完全抿着。
“你是。。。你是。。。!”郭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小孩,眉眼像极了自己,而那鼻子和嘴巴不像自己的妻子还有谁。
郭定为了让郭蕴更加确信,却是爬起来,不由分说,扒掉了郭淮的裤子,半个巴掌大的红印赫然点缀在那白白地屁股之上。
“大哥,你干嘛啊!”郭淮见到自己裤子被扒,忙跳开去,一边提起裤子,一边数落郭定。
“淮儿!我的淮儿啊!”郭蕴本想过去抱住郭淮,却见到郭淮躲在自己,郭蕴也只好僵在原地,哭了出来。
郭定的形象在郭淮的记忆深处还能有点印象的话,郭蕴的印象就完全烟消云散了,尽管他清楚眼前这个痛苦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尽管他也一直向往着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此时却没办法把那一声“父亲”喊出来。
这里离内院不远,动静自然传到了后面,郭蕴的妻子,郭淮的生母在人搀扶下出了来。俗话说母子连心,郭妻见到自己丈夫在痛苦,看到郭定跪在地上,再看到一边站着一个小人儿,刹那间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就涌了出来,再待仔细看郭淮的面容,郭妻也是按捺不住,她也不顾不得郭淮的挣扎,死死地抱住郭淮,也是一个劲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