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杰对身后那个浑身铁甲的怪物一样害怕不已,可她此刻还是更加关心身受重伤的李随风。连续两次受伤,复又剧烈运动伤口崩裂,鲜血早已在李随风的身下积了一个大大的血泊。看样子,如不立刻进行急救包扎,那么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恐怕马上就会死于流血过多。
陈杰是个急性子,更是个重情重义的急性子,她可看不得自己的同伴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以至于她急起来根本不顾近在咫尺的危险,想趁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的机会,借机向李随风的位置跑去。
“笨蛋!别动!”王郎大声的叫着,却仍旧没来得及。降尸发现了移动的陈杰,立刻便绷直了双腿,以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势奔跑了起来,巨大的力道震得整个石室剧烈的颤抖,洞顶的灰尘簌簌而落。
摸金手一把掏出手枪,同时冲着王郎喊道:“小子,开枪!降尸一旦动起来不把所有活人弄死是不会停下的!”不用摸金手吩咐,王郎也已经把手枪对准了那硕大的身躯。陈杰吸引了降尸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它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王郎二人的枪口之下,这个时候不攻击还等何时?
“滚回棺材里吧!我说过,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王郎高声的吼道,手中的枪械立刻开火。
乒乒乓乓的枪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和着子弹撞击甲叶的声响奏出了一曲狂乱的爵士。
王郎和摸金手不停的开枪,枪打空了不动姿势换个弹夹就继续开枪。黄橙橙的弹壳落了一地。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那铁甲降尸不断的抖动,似是正跳一曲滑稽不已的舞蹈。直到最后一个弹壳落地,两把手枪都发出“卡卡”的空巢声为止。那巨大的身体方才轰然倒地。
稍远处,被许一多飞身扑倒的陈杰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在身旁不远处瘫倒在地的降尸,茫然问道:“干掉它了?”
“干掉它了?”
王郎也在向摸金手问出同样的问题。后者抛下手中废了的手枪,抽出腰间的匕首。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果然,那降尸只是身子晃了晃,随后便再次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不一样!它……它和那群蝼蛄人以及那些套着盔甲的亡灵武士都不一样。它的身体是完整的!”陈杰高声的叫着,和许一多互相搀扶站了起来,各自惊恐的向后退去。
连遭重击的降尸背后的甲叶破烂不堪,像是一件肮脏的乞丐服。打透的甲叶中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肉质物,却没有看到一点鲜血。
降尸转过身,反身向王郎等人冲了过去。陈杰趁机拖起了已经被泡在血泊里的李随风,许一多拉起了双腿发软的于业,想了想又把不远处倒在地上吐血的鬼算子也拉了起来,众人一起向石棺的另一侧奔跑。
“分开跑!”摸金手一声大吼,转身便向左边逃窜。留在原地的王郎骂了一声,却也只得赶忙跑向相反的方向。
降尸只有一个,可这里的活人却还有很多。降尸想要杀人的话,也只能一个个的去追,一个个的去动手。“拖”字决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跑下去,总会有机会出现的。这是此刻所有人的想法。
却不是降尸的想法。
于是乎,又回到了那个“子非鱼”的经典辩证法中。
降尸有没有想法?应该是没有,否则它就不应该叫叫做降尸,而应该叫做人。可此时此刻,这具特殊的尸体却表现出了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它没有去追摸金手,也没有去追王郎。当他们二人分开的一刹那,降尸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像众人预想当中那样上演捉迷藏之类的游戏。
这让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降尸只是停了停向四周看了看。而后出乎意料,猛地一拳砸在了身下的地砖上,砸出了大片大片的碎石。
“不……不会吧……”躲在石棺背后的许一多瞪圆了眼睛,咕咚吞咽了一口。正在奔跑当中的王郎和摸金手各自一声怪叫开始寻找躲避的藏身之处。墓室内旋即下起了一场碎石雨。
那些摆放齐整的石桌轰然破碎,精致的壁画瞬间崩解,那些错落有致的编钟叮当乱响,飞散的石头好像一个个飞动的炮弹,在墓室四下里不断的狂轰滥炸,砸出无数破裂的纹理。
而活人们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躲着、无休无止的逃着。因为现在它才是强,它才是对,它才是刀俎。
这里,是它的主场。
PS:某些名词解释倒斗:盗墓明器:坟墓中陪葬的文物粽子:发生了尸变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