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那是我的老部下。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语,陈杰和许一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对另两个人的对话都有些不得要领。他们当然不会认识罗月是谁,更不知道李存义是何许人也。所以他们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仅仅止步于奇怪。但李随风不同。
他的老妈叫做罗月,她告诉他曾有一个叫做石穿的家伙救过她的性命。他的老爸叫做李存义,他告诉他曾有一个叫做石穿的上级带领他创造过无数传奇。此刻,眼前的这个家伙告诉他“李存义是他的老部下”、“他的名字叫做石穿”,李随风早已没有心情去奇怪什么,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骂脏话上面。
“卧槽!卧槽!卧槽他一千八百八十八代祖宗啊!”
坐下的矿车仍旧在狭窄的甬道内飞速的前行着,眼角碧绿的光线倒卷,耳畔“咔咔”的轮子碾动声轰鸣。气氛尴尬而枯燥。
可李随风不觉得枯燥,他很震撼很惊奇很是享受了一下情绪间大起大落所带来的快感。他甚至觉得他的心头此刻有上万匹“草泥马”同时狂奔而过卷起千丈烟尘。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石穿诧异的看着忽然间变了表情的李随风,看着他从震惊变到茫然又从茫然变到呆滞,不明所以。伸出带血的手掌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这才算是把李随风从自己心中那块“马拉戈壁”中带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李存义?”石穿显然对老战友的关心更多,居然暂时忘记了那个“哪一年?”问题。只是此时李随风更愿意去回答后者。他看了看石穿隐隐有些期待的眼神,喉咙一时间有些发干。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又突然间止住了话头,硬生生的回复了原先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对了老哥,你有吃的喝的么?我从上面掉下来开始就没再吃过啥东西,连口水都没有,现在快要休克了。”李随风一边用手扣着鼻子,一边大大咧咧的想挤到陈杰身旁,却被美女直接一脚蹬了回来,这一次干脆就躺在了地上装了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石穿见状蹙了蹙眉,刚刚李随风表情神态的变化早已一丝不落的看在了他的眼睛里,他能看得出刚刚李随风想要说的话与食物无关,可他为什么又要突然闭口不言呢?石穿不是个愚蠢的人,他心想既然李随风不愿在现在多说什么,他也就不再追问。点了点头,他当着几人的面自地上捡起一块蝼蛄的尸体,一手掐断蝼蛄的头胸部只留下后身,随即便将之丢进嘴巴里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早已有过类似经历的陈杰自然毫不吃惊,也跟着开始了进食。可一旁的许一多和李随风则险些掉了下巴。许一多眨了眨眼道:“居然是昆虫宴……”李随风点了点头,道:“就是昆虫宴……”两人虽然有些吃惊,可毕竟也都是野战部队出身,自然不会有什么忌讳、恶心,当下也有样学样的开始了用餐。吃了几口之后,这两个人竟然还吃出了好,一口气消灭了车斗内小半边蝼蛄的尸体后方才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各自躺倒在车斗里。
如今的路轨一直都是下坡,很长很陡的下坡,也不知这辆车会最终将几人带到哪里?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地狱?可是现在早已没人关心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想静一静,再就是离那些该死的蝼蛄人越远越好。
刚刚拼命的短短十几分钟而已,却已经是将他们浑身上下绝大部分的精力都耗尽了。就连石穿也只是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后便再次躺倒,半闭着眼睛假寐,开始快速的回复着体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键在于交流,一旦没了人说话,这样的相处自然会显得极为尴尬沉闷。陈杰是个急性子的家伙,当然忍受不得这样的沉闷,她看着几人半死不活的表情,抓了抓鬓边的头发,忽然对他们问道:“对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所谓‘月冢’似乎有些问题。”
石穿停下了假寐,许一多和李随风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接这句话。经历了一系列伤亡之后,此刻留在队伍中且还能说话的专家便只剩下了陈杰,那么等她继续陈述就好。果然,陈杰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却是根本没有等待几人回答的意思。只见她捋了捋马尾,继续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石穿曾经说过的话很有道理:这个地方不大像是一个地下的墓穴了。”
“为什么?”许一多推了推躺在正中间的于业,给自己腾出一个舒服点的位置道:“队长,您是专业人员,可别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外行人就轻易改变看法啊!如果这里不是坟墓,那我们为什么会在上面的时候发现了陪葬的棺椁和偏殿啊!?再说,这里不是坟墓又为什么要叫做‘月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