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车斗内几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蝼蛄人群中忽然又多了一些动作。那些追击的蝼蛄人突然抬起了前身,以一个类似人类却又极为难看的姿势双足着地奔跑,上半身却和身旁的蝼蛄人做游戏似的两两相交、相叠连成一个有间隔的通道。而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的其他蝼蛄则立刻加速奔跑,随后猛的一跃!
借助那些身前蝼蛄人搭建的“跳板”,跳起的蝼蛄人竟好像飞一般的冲到了半空中,如炮弹般砸向正在飞驰的矿车车斗。许一多不曾料到而会有这样一招,顿时惊呼出声。可背后的陈杰看了一眼却是展颜一笑,满不在乎的道:“不必担心!虽然这些怪物们有些小聪明,可是仍然不够!它们跳的太高了,以至于失去了速度和长度。哼,况且在这个距离上,就连羚羊都够不着我们,这些怪物再怎么厉害也跳不过来……啊!什吗!?”
惊讶的语气明显带了一个颤音,说明惊呼发出者此刻做了一个突然抬头的姿势影响了声道的发声。而之所以要抬头,是因为那些跳到半空的蝼蛄人们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紧接着它们的后背上几乎同时轰然落下了一只大脚!
那些一直在石壁上追击石穿等人的蝼蛄人竟是突然从天而降,以那些跃至半空的蝼蛄人做跳板,在空中再次起跳!
这一次,距离和速度真的都够了。许一多凌空击落一个蝼蛄人,却又有另外五六个蝼蛄人跃入车斗,和车斗中的几人霎时间拥挤、缠战在了一起。姿势无比别扭。
也就在这时,车身猛的一震越过了坡口,巨大的惯性甚至让车子抛飞在了半空当中,震得车中所有生物飞离车底。那一刻,时光似乎有了刹那的定格。碧绿的荧光在黑暗的石壁映衬下却显得有些刺眼,照亮了车斗中几个人类扭曲的表情和那些没有五官皮肤蠕动的怪物。石屑和铁锈在半空中缠绕飞舞,借着荧光化作漫天璀璨,纷纷落英。沉重的矿车车身在一片惊叫、怪啸声中缓缓向下坠去,那一刻半躺在车中的石穿隐约看到了甬道洞壁之上有着一些奇怪的文字,他认识这些文字,可他却又不应该认识这些文字……
“轰!”的一声,车子重重坠在了铁轨上,时间的洪流再次汹涌而动。石穿摔回了车子里,脑袋在于业膝盖上重重的一磕险些晕了过去。飞速的矿车在重心不稳之下左右大幅度的摇晃着,将站立着的李随风和许一多晃倒,又将两个立足不稳的蝼蛄人甩飞了出去。车身开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飞快向坡下冲刺,轮组背后留下的是一片飘飞的火星。
李随风与陈杰各自松开了手中的拉杆,或躺或坐与身旁的蝼蛄人展开了搏斗。耳畔铁轮碾压、风声萧萧,变得如此紧张刺激。可是他们心头却显得无比郁郁。折腾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被追上了。
一交手,他们便立刻感受到了这些蝼蛄人的可怕之处。身体任何部位、任何时机、任何姿势都能够咧出足以让人呕吐一天的腥臭大嘴发动袭击。再加上它们本身所具有的强韧的身体和堪称变态的攻击速度……想想看,刚刚石穿竟然能但凭独身一人拦住它们那么多的时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然而再如何不可思议,他们也必须学着石穿的模样,对扑入车斗内的敌人展开回击。否则,死路一条。
列车在呼啸声和剧烈的钢铁摩擦声中一路疾驰,风驰电掣的向着更深处的黑暗前行,怎么看都似觉得他们的目的地恐怕是在地狱的最深处。而这趟旅程也确实很像是通往地狱的旅程。五个浑身黑虫好像鳞片一样的怪物拥挤在狭小的车斗之内,与人类在本就稀少的空间内展开它们最为擅长的贴身肉搏,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坏的境况了。
陈杰、许一多、李随风三人各自使尽了浑身解数与那些怪物们周旋,可仍旧无法阻挡它们进入车斗。于业还在昏睡无从指望、石穿有心帮忙却是仍旧抬不起手指。再如果任由这种形势发展,这个车斗还指不定将会属于谁呢!
危机非但没有任何减弱,反而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艰险!生或死,眨眼而已,呼吸而已!
奋力搏斗中,许一多突然对两**喝了一声“低头!”李随风和陈杰想也不想,下意识便按照许一多的话做,稍稍避开身边的蝼蛄人,立刻便双手护住头脸低下了头去。猛然间,头顶哗啦啦掠过一大片飞鸟!
说是飞鸟,但是在车斗中人们的眼睛里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影子。影子很是宽大,展翅的距离将近一米有余!那些影子连在一起便将整个视线完全的遮蔽起来成了影帘,碧绿立刻被黑暗的阴影所笼罩。
那些蝼蛄人自然没有听从许一多的话做,随即便暴露在了飞鸟的行进路线上,立刻便遭到了飞鸟们的攻击。
而且,这些蝼蛄人好似很讨这些飞鸟们的喜欢,先前飞掠过去的飞鸟们即使错过了啄食,却又立刻掉转了方向,反身开始向车斗内的蝼蛄人们抓、啄起来。“呱呱”的鸟叫和“丝丝”的低吼声交杂在一起嘈杂一片,震得陈杰只能死死堵住自己的耳朵。
仅仅片刻而已,一路上纠缠不休的五个蝼蛄人便身首分离,紧接着便开始就地崩解。想要化作散碎的蝼蛄四散逃亡,可是飞鸟们仍然没有给它们机会。好像啄食啄出了兴致,那些飞鸟们竟是狠狠的冲进了车斗里面,开始在几人的身边啄咬蝼蛄和那些散落的骨头。混战之间,便连李随风等人也受了些无妄之灾。
他们不敢多做耽搁,立刻把车斗内的蝼蛄和尸骨抛出车斗之外,那些纠缠不休的飞鸟们这才舍弃了车斗,追着蝼蛄们开始进食渐渐远去。
车轮滚滚而前,速度在坡度的影响下变得奇快,一路轨道蜿蜒就好似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不定。可是车斗内的几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对此感到惊恐。与刚刚那些吃人的蝼蛄和身形硕大的怪鸟们相比较,过山车带来的刺激感显然太过弱小了。
几人各自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落座,各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恢复着体力也平复着心神。良久良久,相互间没有说出一句话。直到她们稍稍缓过一口气后,陈杰才率先开口问道“对了许一多,你刚刚去了哪里?又怎么会预知那些怪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