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生物之间的战斗通常都有这样一个共性,上到狮子老虎、下到蚂蚁蛐蛐无一例外——数量多的一方优势大。即使战斗力并没有因此而增强太多,至少也能凭借黑压压的脑袋带给对手以强大的心理压力。因此面对一头野狼时,老虎、野猪或许根本不将它放在眼里,可是当“一头”变成了“一群”老虎或野猪必定会掉头就跑,绝不敢掠其锋芒。这就是庞大数量所带来的震撼效果。
此时此刻,面对着百以遮道的蝼蛄**军,看着那黑压压没有五官的脑袋们,就连石穿也惊得额头冷汗直冒。刚刚从鬼门关前旅游一圈的于业更是干脆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更是没有一点意外。
密集的脚步声开始在三影道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内来回回荡,更增添了数量占优一方的气势——直若排山倒海。轰轰隆隆的声音中,蝼蛄人们就如同钱塘江袭来的大潮,眼看便要撞向石穿三人组成的脆弱堤坝,谁都能够料想的到:决堤只是眨眼而已。
“往哪儿跑?”回过神来的陈杰连忙对身旁的石穿问道。她没有问该怎么办,而是在此刻直接抓住了问题的中心——往哪儿跑?“我们的来路已经被阻断了……”陈杰看着那些绵绵不尽黑压压一片的蝼蛄人,心情很是郁郁的说道。又看了看身旁半死不活的于业,脸上的焦急更是无法掩饰。
“我们的来路也没办法走……”李随风向头顶指了指,仍旧是那么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膀,却依然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引得陈杰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忽然,陈杰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左右看了看问道:“李随风,李冰教授、许一多还有队医史云龙呢?怎么只见到了你们两个?”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人竟然少了这么多。
李随风挠了挠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他想了一下措辞,之后才开口道:“额……许一多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至于……李冰、史云龙两个人……已经去了。”
“去了?去哪儿啦?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还让他们乱跑!”陈杰没有听出李随风话中的意思,亦或许是她听了出来却不肯相信,语气中很是生气的说道。李随风正打算再解释一下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石穿冲着两人低吼道:“听着,来路没法回去,我们还带着伤员更不能恋战。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拖住这些家伙,你们沿着三影道向里面跑!见到路口一律给我往最右边进,这样我随后还可以追上你们!”
“可是你难道忘了,三影道是个巨大的迷宫啊!”陈杰惶急的说道。
“当然没忘,可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进了迷宫好歹我们还能活着,可是和它们正面交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清楚。硬打的话,我们这些人没有半点机会。”石穿的语气变得低沉,身体也变得更加紧绷,就像是一只准备随时扑食的猎豹。
陈杰看着他那副打算拼命的架势还想要劝上一劝,这次却是被李随风拦了下来。只见他摇着头道:“听他的吧,没有其他办法了。”说罢,也不等陈杰表示什么,他便自行反身背起了昏迷不醒的于业,率先向最右边的路口走去。走出几步后,他停下回头对石穿道:“要快点追上我们,不然的话,我们不敢等你。”
石穿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一如他当年在战场上和最可靠的战友并肩作战时一模一样。没有缠绵、拖沓乃至无意义的依依不舍,在关键的决断面前只有果决和放心才能带来生的希望,这样的话语和这样的笑容都最让他感到舒服。
说完话的李随风转身便走,大踏步的向浓雾中的通道走去。陈杰在原地挣扎了几下,最后也只好恨恨的一跺脚对石穿说一句“多加小心”而后飞快的追上了李随风的脚步。
那澎湃汹涌的大潮,此刻距离堤坝愈发的近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石穿看着身周渐渐散去的浓雾又看了眼前越聚越多的危险,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想到了,就又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此情此景竟还真有些符合语境呢。只是他很好奇,当年真正面对这样语境的古人,又有几个活了下来?
“杀!”一声怒吼,斩马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色的寒光,霎时便冲入了重重敌阵之内,低吼声、摩擦声、碰撞声、嘶叫声刹那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眨眼便追上了正在逃亡的三人。
陈杰很担心,那耳畔萦绕不断的厮杀声不得不让她感到担心,以至于在一边逃跑的过程中不住的向身后碧绿一片的通道望去,明知什么也望不见却仍旧不曾停止。对此,李随风没有任何劝诫,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辨认着路径,一路不断加快着速度。和陈杰不一样,他对如今的石穿反而更加有信心,虽然这种信心的来源还不是那么的可靠,但他就是觉得将后背交给这样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既然心里都觉得没有问题,他那个本就懒散的脑袋就更不愿意去担忧、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