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我说王妃你可真是贤惠到了姥姥家,别人争宠还来不及,你倒好,还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屋外,那个玄色衣服的男子开口戏谑道,月光映着他颀长而瘦削的身影,倒是显出几分不染世俗的脱尘味道。
子萱横他一眼:“好歹说你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王爷,偷听别人说话脸上挂得住吗?”
他慌忙摆摆手,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王妃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说着,指了指他们卧寝的窗户,上面赫然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我还偷看了。”
......
子萱气得只有关门的份儿,这是个什么人啊,难怪长恭叫他怪他,真是个怪胎,十足的怪胎!
雪白而修长的爪子一下子就抵在门上:“王妃既是不在乎王爷,不如就送给我好了,反正我也是朝思暮念了这么多年了。再说,我可比皇上送的那个女人强多了,你好好想想。”那种讨好的笑容映在他的脸上很是好看。
索性将门打开,挑了挑清秀的眉毛:“与其在这里讨价还价,粉袍子,我劝你到不如好好想想你今晚睡在哪里?”子萱道。
高恪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都自己看好了。”他朝东南角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个地方,有间空着的屋子,看上去还不错,我迁就迁就,睡在那里就好。”
东南方向的卧寝只有一个——八叔叔生前住过的地方。随手抄起手边的一卷书就扔了出去:“别打那间屋子的主意了,要是赶进去,明早就打断你的腿!”一想到这个不正经的人真住进了八叔叔生前的屋子,她宁愿一晚上不睡觉,把这个家伙看死了。
高恪慌忙摆摆手:“王妃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不住那里就是了,我睡书房外面,睡书房外面,陪我们王爷去还不好吗?”
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他的鼻尖与门之间只有一缕光的距离,他摸了摸鼻尖,嘟哝了一句:“要是再往前站一点,这张脸可就破相了,死丫头,我要是破了相,大齐国的半壁江山会被眼泪冲垮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映着淡淡的光影,那么不真实。
一扇门,隔了两个光影,各自惆怅。
子萱靠在门上,何尝不知道长恭的心思,何尝不知道那些话的伤人之处,何尝想把你的好分给别人一丝一毫?只是,你的一世安稳要比这些都来的实在,我自认为可以同九叔赌一局的,到头来,却发现,我有勇气,却并没有让你做筹码的勇气......
“郑家丫头,我可奉劝你,有些伤害可是让人比死还难受,你想给,可想过,他是否想要?”一张侧脸的影子映在门上,就连影子的勾线都是那样无可挑剔。精致的唇线弯了弯,转身,离开。
我想给,你可否想要?又可否知道我想给你的是什么呢?
高恪没走出几步,又恢复了往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书房的方向瞧了瞧,冷哼了一声,抬脚就往东南方向走去了,还哼着虞美人的调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要说这兰陵王府,也就是以前的襄城王府,他可是熟悉的很,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之前襄城王爷住的地方?走到门前,还是停了一下脚步,虞美人的调子停了下来,不由叹了口气,这皇家有什么好,就是襄城王爷这个样子,文宣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同父王一起暗查高淯,那个时候只是看到了他的一个侧脸,挂在他脸上那抹笑容高恪一辈子都忘不了。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似乎已经是轻车熟路,自己陇上桌子上的烛火,又掩上门。摩挲着桌角雕刻的细致的纹路,笑着摇头,“襄城王爷啊,难怪落得这个下场,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才是。”无论长相还是才思,都是人间留不住的啊......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盘棋子上,这似乎可不是高淯的风格,怎么能留下这么一盘乱棋在桌子上?
细白的手指划过棋盘,将上面杂乱的棋子收起来,棋盘上黑白博弈的格局一下子有变的清晰起来。渐渐被棋盘上的局势吸引,并没有要复原这局棋的想法,他不是孝瑜,也没有那个本事。
被收下来的棋子哗啦啦地落在一旁的棋盒里,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月光照进来,映出一弯无奈的笑容:“一个人的博弈,怎么样输的都会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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