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东柏堂。
鲜红,大片大片的鲜红,雨帘中飘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东柏堂门外横七竖八的扔着一堆残肢断体,鲜红的液体伴着雨水汇成一条红色的水流。周围一圈侍卫把这里围得铁桶一般。高洋手里的利剑上还滴着鲜红,双眼里散放着属于王者的镇定和果断。
“家奴作乱,大将军受了伤,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大将军。”语气沉稳有力,这还是那个挂着鼻涕到处跑的太原公吗?只是,这样的高洋更令人生畏,似乎比高澄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
高洋回头望了一眼东柏堂,眼里流出复杂的神色,继而转过头,头也不回地朝娄昭君房间走去。雨,越下越大,可东柏堂的侍卫一刻也不敢放松。
娄昭君一看到高洋的样子,心里徒然一抖,跌坐在椅子上。高洋摆手退了下人:“娘。”上前扶了一下娄氏。
“你大哥他——”娄氏的声音已有几分颤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高澄出事了。见高洋不语:“你跟我说实话!”一滴泪缓缓滑过脸颊,眼睛直盯着高洋。
“家奴作乱……大哥他……他没了。”高洋说“没了”两字时,声音小到几乎自己听不到,可在这安静的气氛里仍然那么刺耳。
“砰!”门外的瓷器碎了一地,房檐下的小人儿泪眼朦胧,淡黄色的油纸伞仰在地上,孔雀汤溅湿了衣摆,一块孔雀肉狼狈的搭在被雨水打湿的鞋子上。
“延宗?!”高洋朝门外看了一眼,也顾不上伤心的娄氏,慌忙把延宗抱进来,关上门。
一关门,延宗“哇”的一声就哭了,娄氏强忍着眼泪,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女人,心力之强大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如今大局为重,儿子可以没了,高家却不可以倒下:“不许哭!”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里却充满了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