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女从未学过跳舞,对之更是一窍不通,不若娘娘当年的勤学苦练,一鸣惊天下!”
想让她也跳一曲,然后与纪茯苓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好抹杀她之前在众人心目中刚刚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吗?
休想!
某女贱笑,她是绝壁不会自取其辱的。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要舞剑的话,能比纪茯苓差到哪里去。
“临大小姐既然能够用叶子吹出美妙的旋律,又能自创沙画这等神技。想必,区区剑舞也是难不倒你的。”贵妃娘娘冷冷一笑,句句带刺。
临晚镜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挑衅,回以清浅的微笑:“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臣女只会学些歪七八糟的东西,对于正统的,都是一窍不通。比如跳舞,再比如舞剑。难道,贵妃娘娘不知道,臣女一直有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在外吗?”
意思就是,人家不会的,您非要让人家做,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众所周知的事情,贵妃娘娘能不知道吗?说出来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这样一想,众人更是觉得,贵妃娘娘的话,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想想方才临家大小姐两次被她挑毛病,有人就打心底里不喜纪贵妃了。怎么与太后娘娘一样,都想与临家大小姐过不去,人家到底是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
一时之间,为临晚镜在心里抱不平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即便纪贵妃刚才的剑舞跳得再好,此时发自内心欣赏她的人也在大大减少。后宫女人是非多,果真不假。
“爱妃,镜儿这丫头就是爱那些偏门的东西,你就由着她去吧。现在是时候评出今年琼华宴的才艺最佳贵女了。”
觞帝没有再给纪贵妃辩驳的机会,直接出言打断了二人,面色严肃。觞帝一般时候不会发怒,但是,三番两次被人无视他的话,就很有可能了。
纪贵妃这般无视他的意思,已经超出了夙郁流觞的底线。
“张老,童先生,帝师,你们三位认为,苏家丫头的琴声,与镜儿丫头的沙画,到底哪个更适合做今年的第一贵女?”斥责过纪贵妃之后,觞帝才笑着看向三位评委。
这一场,是真的不好评论的了。照理说,苏家大小姐的琴声,自然是燕都贵女中无人能及的。但是,偏偏遇上了怪才临小姐。就跟她自己说的,姑娘家学的琴棋书画她都不会,但是,她会捞偏门,即便有投机取巧的成分,却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一次,首先开口的是郭帝师:“这一次,老夫不得不承认,第一次看走了眼。苏小姐的琴声很美,临家大小姐的沙画也别出心裁。但是,别出心裁也不乏投机取巧的成分,虽然赞赏临大小姐,老夫还是要把票投给苏幕帘。”
不是因为偏爱,只因为,他本身觉得两者不错的前提下,他更欣赏苏幕帘十多年来的勤学苦练和在琴技上的深厚功底。
“草民选择临家大小姐。”童伯温喜欢临晚镜这样的怪才,偏才,毋庸置疑。他本是教坊出身,相对于严谨守礼的苏幕帘,也确实更欣赏不按常理出牌的临晚镜。
“启禀陛下,微臣觉得,临家大小姐独创沙画,这是一大壮举,值得嘉奖。所以,微臣的选择是临家大小姐。”张乐礼此次并未再说临晚镜投机取巧。
若是光凭树叶当乐器这一项,确实觉得临家大小姐有些投机取巧了。但是,一次是巧合,第二次还是巧合吗?她能够想出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已经是一种智慧了,再加上,她那副活灵活现的沙画,简直把整个宫廷宴会的盛景都展现在了一张白纸之上。这样的聪慧,机敏,怎能让人不服?
看完她作画之后,张乐礼只想感叹一句:临家女儿,果真举世无双!
“朕这一票,也要投给镜儿丫头了。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也终于有了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希望你把沙画的技艺传承下去,独创之后不要让它又失传了。”觞帝赞扬的同时,也给临晚镜下达了任务。
传承下去,不就是让她教徒弟?
正在此时,十公主突然出声:“父皇,让儿臣跟着临大小姐学习沙画好不好?儿臣也想用沙子作画。”
软软的声音,甜甜的笑脸,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恳求。八岁的小公主,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着要去学一样东西。
却鲜少有人知道,一向不爱学习的八公主,要学沙画,只为离她的小哥哥近一点,更近一点。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小哥哥叫临家大小姐小姑姑,又坐在定国侯的席位之后,定然与临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只有她主动提出与临家大小姐学习沙画,才有可能与小哥哥一起玩。
“哦?雨儿想学沙画?”夙郁流觞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问道。
虽然,面儿上是笑着的,可觞帝的笑意怎么也不达眼底。雨儿素来好玩,不爱学习,不爱女儿家的琴棋书画,这会子竟然主动提出要学沙画。到底是受了闻人昭华的唆使,还是,她对她的小哥哥仍然不死心,想要借着学沙画的名头,接近闻人初静?
“是的,雨儿喜欢临家大小姐,也想学沙画。”夙郁惜雨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她确实蛮喜欢临晚镜的。从看到她对四哥做的恶作剧那时候起,就喜欢了。
不过,喜欢临家大小姐,更喜欢她的小侄子!后面一句,她自然不会说明。
“镜儿丫头,十公主说想跟着你学沙画,你可愿收徒?”
要收一个公主为徒,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特别是,十公主年纪小,还任性,骄纵。皇家公主,昨晚才有一位与临家大小姐产生了矛盾的。
这一个,她会不会收呢?众人很好奇,也很期待临家大小姐的回答!
“回陛下,臣女想要传承沙画这门艺术,方法自然有很多,现目前臣女事多,不想收徒。”临晚镜想也没想,果断拒绝了夙郁惜雨的提议。
并没有因为,她是帝王女,便给几分面子。
夙郁流觞倒是没什么,夙郁惜雨小嘴一瘪,有些伤心。倒是闻人昭华,有点心疼自家女儿。但是,她也清楚,依照她这个母妃的身份,临晚镜不待见雨儿也是正常的。就算她真的答应收她女儿为徒,闻人昭华都要忍不住怀疑,临家大小姐是不是别有用心。
既心疼女儿,不想女儿失望,又担心人家别有用心。作为母亲,闻人昭华也是挺不容易的。她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多年不见。小弟如今都已长大成人,而且,还如此优秀。可是,明明知道,弟弟会与朝廷结仇,她却毫无办法。既帮不了陛下,也劝阻不了娘家,也够心塞的了。
“临大小姐,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调皮,认真学画。”突然,夙郁惜雨蹬蹬地从高台上跑下去,跑到临晚镜跟前,拉住她的裙摆,乞求道。
“雨儿!”闻人昭华生怕觞帝因此不高兴,立马起身喊自家女儿。
第一次,看到女儿为了要学一样东西而如此讨好一个人,她只觉得鼻子一酸。想到这些年在宫中的处境,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看向夙郁流觞,乞求地说道:“陛下,雨儿既然想学,您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她第一次想要学一样东西,还这般诚恳……”
说到后面,闻人昭华有些说不下去了。难道,要她说,她保证不与闻人家族的任何人联系,雨儿姓夙郁,与闻人家族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求临家大小姐不要因为闻人家族的事情而拒绝十公主?
“昭华这是做什么?镜儿丫头收不收徒,你得问过人家的意思,和朕说了也没用。”觞帝直接把绣球抛给了临晚镜,主导权在她手中,接不接受,全看她喜欢。
“小公主,臣女可没功夫陪你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临晚镜唇边绽开一抹戏谑的笑意。她是没那么善良,特别是,对这个还有一半血脉是闻人家族的孩子。
不过,如果她与闻人昭华和闻人家族都没有任何干系的话,还可以勉强接受。
但是,和她学习沙画,是真的要学画吗?她怎么觉得,脚下这鬼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雨儿保证会认真学画,任由临小姐教导,绝不摆公主的架子。每日必去侯府报道,也不用麻烦临小姐到宫里来。”
小姑娘举着手发誓,看起来有模有样,就是她最后一句话,让临晚镜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这么快就暴露了她是想跑到侯府找初初那小狼崽儿的,而不是真的要学沙画。
不过,初初一个人在侯府确实太闷了,给他找个小玩伴也不错。
这样想了之后,临晚镜倒是松了口:“你确定,你每日都能来侯府报道,风雨无阻,不迟到不早退?”
临家大小姐这话的意思是,她同意了?原本众人以为完全没戏的十公主,竟然打动了临晚镜?
不要怪他们难以置信,怪只怪,临家大小姐本身就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还深受帝王纵容宠爱,根本不把皇家公主放在眼里。何况,昨晚还有个把她得罪了个彻底的八公主。
看看,现在八公主只怕是连小公主都一并恨上了。
不过,每日去侯府报道,风雨无阻,不迟到,不早退,这般严格,小公主真的能做到吗?特别是天冷的时候,连他们这些大人都想在床上多睡会儿,何况小公主一个孩子呢?
“雨儿保证,每日去侯府报道,风雨无阻,不迟到不早退!”小丫头可没这些人想得多,她只想要得到这个机会,既然临晚镜松了口,小公主自然乖乖顺着人家的话说。
不迟到不早退,有小哥哥在,她也肯定能做到的!咬了咬牙,夙郁惜雨在心里想。
“如果你自己太笨,学不会,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作业,那中途我随时有可能不要你这个徒弟。”她可没有耐心,这小姑娘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只要临小姐交代的,雨儿都会认真完成。”夙郁惜雨坚定地说。
说着说着,方才只为了多见小哥哥的目的,已经变了一点。心里想,临家大小姐如果真的这般严格,那她应该是真的有能力教导自己的。那要她认真学习,又有何难?
“那拜师的事情,明日你直接来侯府,以后便别怪臣女在公主面前无礼了。”见小丫头愈发坚定的目光,临晚镜的语气中倒是对她多了一抹赞赏。
既然她要学,那她玩儿一样地教个小丫头,也没什么。
“是,师父!”见临晚镜同意了,夙郁惜雨立马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扬起了笑脸儿。
“赶紧回你的位置上去吧,看把闻人昭仪担心的,如果你再跪下去,只怕闻人昭仪都要下来与本小姐拼命了。”临晚镜笑着把小丫头拉起来,然后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再次让宴席上许多人改变了多临家大小姐的认识。
原来,不是临家小姐不善良,而是他们习惯了听从谣言,根本没有去真正认识过她而已。
最后投票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
临晚镜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贵女,得到了觞帝的一个许诺,等她想到了条件,再与觞帝私下里说。
而在宴会之后,许多臣子都想把自家女儿送到侯府学习沙画,却被临晚镜一口回绝。美其名曰:小女子自己也在初学阶段,实在不适合给小姐们授课,待到她技艺纯熟之后再说。
她这般毫不犹豫地回绝,更让众人认为,临家大小姐不是那种骄傲自满之人,对她也更是赞不绝口。
从此以后,风流纨绔的临家女不再,临晚镜以一种无双风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