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车上的人觉得很慢,其实也没用多久,马车就停到了杜长信的府门口。灰衣人上前叫了门,守门人早就等着了,听到叫门,立马把大门打开,马车一直驶到二门口才停下,灯火将门口照的很是明亮,阮夫人、范夫人早已等在那里,紫滕、依兰,见马车来了,立刻围上去。杜文玉就坐在紧挨车门处,马车一停,强忍着脚疼,从马车帘内钻了出来,又立刻将车帘放下,挡住了里面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一个闺阁女子与一陌生男子单独同处一处,都不是家长喜欢看到的,看情形那人也没想出来的意思,那就这样吧,当他不存在好了。杜文玉脚腕疼的厉害,又不得不忍着。好在杜文玉刚出车门,两个丫鬟就看出了不对劲,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少了身体的重力,杜文玉才觉那股疼痛淡了些。
杜文玉下了马车,灰衣人对众人点了点头,不等道谢,即驾车离开。
范夫人招来一个轿子,几个婆子将杜文玉抬回住处,范夫人、阮夫人、郑氏、杜文梅在后面跟了进去,到了屋里,众人围着杜文玉,问长问短,弄清了来龙去脉,杜文玉是被人流冲散时不小心崴了脚,其它倒没受什么伤害,众人的心才放回原处。又请来大夫,为她查看了伤处,开了外敷的药又交待了使用的方法。
待杜文玉用了药,躺在床上静养,阮夫人才松了口气,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范夫人笑道:”阿玉这一灾算是躲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就好了。”杜文玉有些不好意思,“给伯母添麻烦了,害得大家都跟着担心。”“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要怪也要怪你三哥没把你看好才对。”范夫人叹道。“不关三哥的事,当时那个情形有点乱,三哥也没办法的。”杜文玉替杜文翰辩解道。”是呀,遇到那种事,阿翰有什么法子。再说,要不是阿翰也急得不得了。”阮夫人开解道。
范夫人也笑道:“说到底还是阿玉的福气大,在哪都能遇到贵人。”
“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改天去好好谢谢人家才好。”阮夫人道。
“没报府名,只道姓李,说是上次欠了咱府上的人情,老爷不放心,再三追问,那人递了一个牌子给老爷,老爷才放下心来,道只安心等着就是,其它的也没多言语,想来是心中有数,这酬谢的事就让他操心好了。”范夫人解释道。
杜文玉也听清了事情的经过,看样子伯母和娘亲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呢,伯父肯定是知道了,不知是什么人,凭着一个牌子就能让伯父放下心来。
经这一事,不说受到惊吓,也把杜文玉折腾的不清,困的两眼皮直打架,脚踝处却疼得无法入睡,早知如此,当初跑去看什么热闹,真是鬼迷心窍,什么热闹没见过,还像个十六、七岁少女似的,每每脚踝疼起,杜文玉心中暗自懊恼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陆如嫣就又来了,在二门处听得杜文玉的遭遇,匆忙给了范夫人、阮夫人请了安,就去看望她。
“叫你不早告诉我你来京都的消息,早说了,哪有这桩祸事。”刚进门,陆如嫣恨恨的声音传来,隔了一年半,没想到两姐妹见面竟是这个样子,见到杜文玉微微苍白的脸,陆如嫣那点子的不满也转为了心疼。
“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陆如嫣心疼归心疼,开口语气仍冲着。
“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脚,多大的事。你怎么今天来了。”杜文玉半躺着,望着陆如嫣笑道。
“还说呢,你来这么多天才给我去信,还不直接递到我手上,害得我耽误了我们约定的时间。”陆如嫣说着,又将自己何时收的信,怎么处置那封信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你看,送信的人要是直接将信交给我,哪还有这么多兜兜转转的,说不定,你昨天就不会去上清园了,或我陪你一起去,哪还用受这劳什子的罪。”
杜文玉听了陆如嫣的讲述,顿感哭笑不得,她和陆琦都没放心上的事,她这个第三者竟这样上心。
“你哥哥能娶个高门大户的嫂子,你应该高兴才对,你这样整天耷拉着脸,你嫂子进门了,你们怎么相处?”杜文玉叹道。
“你才是我梦寐以求的二嫂人选,什么高门大户的,我才不稀罕。”陆如嫣赌气道。
“行了,别耍小孩脾气了,你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还能在家住几天,你二哥以后要跟你二嫂生活一辈子的,只要你二哥满意,你瞎起什么哄,本来好好的日子,被你这样一捣腾也过不好了,你呀,消停消停吧。我从没想过嫁入你们家,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面对我。我说的是真的。”杜文玉语重心长道,“回去,要好好给你二哥道歉知道吗?你这样,你二哥倒没什么,你二嫂不见得能容得下,还让你二哥夹在当中为难,即使你将来出嫁了,还是要倚仗娘家的,得罪了娘家嫂子,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么聪明、豁达的人,怎么会钻这个牛角尖。”
陆如嫣撅着嘴,好似仍有不满,杜文玉却从陆如嫣乱转的眼神看出,自己这一翻口舌,她至少听进去了,她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也不知将来到夫家怎么生活,想到此又不由问道:“你最后一次来信,说的那个你祖母给你相看的礼部侍郎的儿子如何了?可有下文。”
听杜文玉不再说教,自觉理亏的陆如嫣马上挺起身子,想了一下道:“不知道呢,我祖母带我以去庙里拜佛为借口,见过那人一次,长得还行,白白净净的,正经科举出身,现在在翰林院做书吏,各方面还凑和吧。见过之后,即没听祖母再提过。这都四个多月了,我也纳闷呢。”
“着急想嫁了?”杜文玉笑她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奇怪而已,之前我娘急的恨不能把我立马嫁出去,现在好长时间居然没提这事。肯定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陆如嫣摇摇头,满是疑惑道。
“那会是什么原因?”杜文玉也很奇怪。
“不想了,早晚会知道的,也拖不了多久,我都十七了。”陆如嫣乐观又无奈地道。
杜文玉想想也是,与其在这没头没脑地猜测,不如静观其变,这事总不会无缘无故一直拖下去。想到此,将此事放下,又问起了其他事情,“你四姐和那个谢安,如今怎样了?”
“他们呀!”想到什么,陆如嫣瞥瞥嘴道,“前几天刚吵了一架,我四姐哭着跑回了娘家,让我伯母去给她出气呢。”
“为什么吵架?”杜文玉睁大眼睛问道。
“为了谢安去妓院呗,我四姐那性子,受不得一点气,吃不得一点亏,才成亲多长时间,就弄得两家鸡飞狗跳的,以前她又不是不知道谢安那个样子,是她自己乐意的,可没人逼她,现在倒好,整天谢安那不好,这不好,谢安才不管我四姐那套呢,依旧我行我素,他祖母、母亲又都是偏心的,不管谁的错,统统是我四姐不对,不安慰就罢了,还火上浇油,专门找我四姐的茬,这日子能过好才怪。“陆如嫣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话语中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堂姐,好不好的,打断骨头还连接筋呢,看到她过成这样,心里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