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辰景不置可否,姜奉仪继续讲道:“还有一位,是翰林院大学士韩木的嫡女韩悠,其舅舅为吏部侍郎,这位韩姑娘不是出自功勋世家,与任何一方也牵扯不上,论资质,韩木是范相荣养后最有机会入阁的人选,而且韩氏一族这十几年中出了不少年轻的俊杰,均在朝中任职,虽不显山露水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说完这些,姜奉仪半晌没再言语。
李辰景思之良久,也不知神游何处,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突兀地开口问道:“先生与我娘几岁时认识,后来缘何分离的?”
姜奉仪没想到恒王会突然问这些,愣了一下神,语气微顿地答道:“我幼时与你母亲娘家是邻居,自幼相识,后来我家家道中落,无以为生,只好卖了祖宅,另寻他所,自此再未见过你母亲,直至我金榜题名,中了进士,彼时你母亲病重,她的乳母王妈妈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寻到我,我那时才知道你母亲的状况。当时并未联系。后来你母亲得知我无心为官,就向皇上举荐我做了王爷的老师。”说到此,姜奉仪顿了下才又继续道:“再次见到她就是在她的病榻前,她将八岁的王爷托付于我,当时王爷也在场。”他在恒王身边近十五年了,刘氏婉娘也离世十五年了,想到此,姜奉仪心口微微发疼。
李辰景点点头,他当时确实在,甚至他们当时说的什么话,他至今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片刻,又问道:“先生当时已中了进士,以先生的才学,若是在朝为官的话,定前途无量,为何会舍弃大好前程委屈自己做个教书先生呢?”
“我幼时遭家变,本就无心仕途,可家中长辈有遗言,盼子孙中能出个进士,为了慰藉祖上,即使心有不喜,也不得不免力为之。至于做教书先生,一生能教出王爷这样一个文韬武略皆通的学生,我何委屈之有?”姜奉仪认真地答道。的确恒王有勇有谋,学任何东西,一点即通,一通百通,极有天分,换任何一老师没有不喜的,更何况姜奉仪本就爱屋及乌。
“先生如此隐忍,为了我鞍前马后,半辈子的心血都放在我身上,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娘吧!”显然李辰景不是那好打发之人,语气肯定地道。
姜奉仪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
“先生与我娘终是有缘无份!你们分离那么久,她既嫁他人生子,先生却能为了她的遗愿,孑然一身,抛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一辈子的幸福,窝在我身边,值得吗?”李辰景语气咄咄地问道。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姜奉仪心怀坦荡、语气悠悠道,“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情之所系,心之所至。总之我为王爷做的一切是心甘情愿的,并无丝毫免强。”虽然这话有些不合适宜,姜奉仪还是如实地讲了自己的心里话。
“情之所系,心之所至。”李辰景嘴中重复着这句话,慢慢地咀嚼,似是又陷入了沉思,半晌,方抬头看向姜奉仪:“先生自十二岁起就没见过我娘了吧。”
姜奉仪闻言点点头,“是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因为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被下了大狱,后经亲友奔走,人虽出来了,身子却是坏了,于是卖了当时的宅子搬回了老家。”
“那之前先生见过我娘几次?”李辰景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