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奉仪虽说说话行事,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却是个有大才的,南川王之乱时,没少为李辰景出谋划策,李辰景如此大功,姜奉仪可说是功不可没。所以这一路行来,常青对姜奉仪照料地十分尽心,凡事随着姜奉仪心意行事。
照常青的意思,像姜奉仪这样的大才,主子应该随时带在身边才是,让他回京都督建王府是大材小用。当然,这些他也只是自己心里想想,做为一个忠诚的护卫,必须严格按主子意思行事。
路过宣州府时,他们也逗留了几天,无非是各条大街上,各茶馆酒楼里,转转,听听那些坊间的市井流言,也不买什么东西,常青就是闹不明白,一个男人,还是个半百的中年男子,怎么就对逛街这种事感兴趣呢,当然这个问题,他是不会问姜奉仪的,即使问了,姜奉仪的回答自己也未必听得懂。
李辰景生母刘婉仪临终时曾留给他的一个玉锁,李辰景平时一直贴身戴着,平乱之乱时不小心被流箭射碎,李辰景为此十分痛惜,巧的是,他们在宣州的一个玉器店闲逛时,碰到一个杜文智卖玉锁,而那玉锁又与李辰景被射碎的那只十分相像,姜奉仪才及时出手将它买了下来。
此时的姜奉仪远远睢见恒王的仪仗,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皇帝既放恒王回府,恒王这一关便过了。
李辰景在姜奉仪的陪伴下进了书房。他以往所用的物品摆件早已由宫里搬来,日常用品也在他抵京之前一一准备好,安排来服侍他日常起居的,也是以前服侍他的老人,虽是初次进府,倒也无陌生之感。
“王爷将兵符交了?”虽是疑问句,语气确满含肯定,姜奉仪神态笃定。
“交了,庆功宴上,当着众文武的面交的。”李辰景面色如常,只是细听之下,会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我朝堂之上没提兵符之事,要是晚宴再不交的话,估计老头子会担心的吃不下饭,定不会放我出宫的。”
“王爷之前也在宫里住了几年,难道还怕住在宫里吗?”姜奉仪玩笑道。他语气平和,轻松,与战功赫的恒亲王说话,就像谈论天气似的那样随意。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怕晚上睡不着,还是自己府里睡着舒服。”顿了下又道“这府里的仆从是先生亲自挑的吧?”
“一切按来时王府的吩咐,除了各宫娘娘赏的,其余的都是我亲自从外面买来的,俱是身家清白之人。以往服侍王爷的人,除了王爷亲点的,一个也没带。王爷住的主屋、内外书房、厨房所用之人均是这些人。一会儿我将名册拿给王爷。”姜奉仪答道。
李辰景听后点点头:“明天再看吧,今天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歇了,什么事明天再接着说。”姜奉仪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庆功宴之后,庆仁帝没招任何嫔妃侍寝,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勤安殿自己宫里。挥退了身边服侍的内侍,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事情。自己今年已是五十有余,膝下的几个皇子除了老十之外,俱以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势力,原本老六是最弱的,有了这一场战功,倒也与其它几个兄弟势均力敌了,当然老七除外,他与老二一母同胞,自会有老二护着。从今天庆功宴之上可以看出老六也是个心中极有数的,也是,要是没个心眼,怎么能率领千军万马,想到这个儿子,庆仁帝不由得不生出几分骄傲,除了太祖皇帝外,皇家几辈没出过能领兵的皇子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中出了一个,不仅替自己守住了这万里江山,还狠狠灭了那些番邦小国的气焰,这怎么也算是自己在位时的一大功绩,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不居功自傲,回京第一天就将兵符交还给自己,他的功劳是打出来的,没了兵权,他在朝堂又没有势力,比起其他三个,让自己省心多了。不管如何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太委屈他了,以后多补偿他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