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牧捧着一叠厚厚的草纸,送进了面前烧的通红的炭盆内。
望着那些写满了整齐而苍劲字迹的草纸在炭盆之中变得发黄、卷曲、升腾起滚滚青烟,最后化作灰烬。
张牧不禁想到了他的前世,大权在握,光彩夺目,不过却最终难逃化作飞灰。张牧充满稚气的漂亮脸蛋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和他年龄不相符的苍然世故笑容。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的了一阵脚步声,张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到了**.榻之上,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悠然的闭上了眼睛。
“少爷,睡下了没有?”
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少女走进房间内。
张牧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光凭脚步声,他便能判断出来进入房间的应该是府内姨娘的贴身丫鬟采莲。
一阵香气袭来,随后便听到采莲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道:“少爷,快醒醒。姨太太说您大考在即,要调理好身体,先起来将这参汤给喝了再睡吧。”
说完,听到张牧没有动静,她便走到了张牧面前,露出一抹轻蔑神色,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张牧的身体。
“吵死了,吵死了!”
张牧喃呢着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睛,不过此刻的他眼歪目斜,目光呆滞,傻里傻气的揉着眼睛。和之前的张牧,顿时判若两人。
采莲将参汤递到了张牧的嘴边。
“不喝,不喝。”
张牧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故意用力一推汤碗。
当下,参汤便洒落在采莲的衣服上,采莲顿时跳了起来。
“哎呀,这可是人家新年衣。你这个小杂种。”说着她便从荷包里面抽出来一枚绣花针。
张牧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她收拾了,早就有了准备,看她刚要动手,便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然用头撞到了她的酥胸上。
采莲脚下一阵踉跄,撞到了桌子上狼狈不堪。
张牧看到这一幕,如同一个傻子一样开始没心没肺的拍手大笑。
“小畜生,没有王法了。看我收拾你。”采莲撸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齿的怒道。
张牧眼疾手快,当下跳到了地上,然后一溜烟的朝着门口边跑便喊:“来人啊,打人了。”
采薇刚追到门口,房门便被推开。
“深更半夜,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走进来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的少妇,她穿着缎面织金青色的短裙,外面罩着紫色团云纹比甲,系着浅绿色竹纹马面裙。头上挽着一个松散发髻,插着一只金花步摇,体态婀娜丰盈,看着端庄稳重。
不过少妇美艳的俏脸上,带着些许愠怒,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微微上扬,透着一抹冷厉,她上下打量着赤脚的张牧,神情骤然一变,慈祥和蔼的笑道:“小可怜见儿的,大冷的天,光泽脚站在地上,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采莲看到这个少妇,便急忙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说道:“太太息怒。是奴才伺候不周。惊扰太太休息。”
周姨娘并未理他,而是急忙笑吟吟的让刘夏坐到了书桌边椅子上,慈爱的抚摸着张牧的头,顿时冷眸一转,好似一道寒光射出:“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是是是。”
采莲急忙起身,退到了门口轻轻关上房门,这才出去了。
“牧哥儿,你身体单薄,可不敢再不穿衣服就乱跑了。万一再受风寒,岂不是要错过大考了?”周姨娘关切的说道。
而张牧依旧目光呆滞,显得傻里傻气,全然没有听到一般。
“哎!”周姨轻叹一声,不过眼睛却望着书桌上的草纸,上面的字迹如同虫爬,不堪入目,不经意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傻孩子,快去睡觉吧。”周姨娘笑吟吟的劝道。
张牧便打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的爬上了**,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随后便听到周姨娘离开关上房门的声音。
此刻的张牧,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
月光透过纱窗,洒落在张张牧圆嘟嘟的可爱小脸蛋上,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却露出了一抹忧伤。
准确的说,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刚刚被市人大提名为市长,他才刚刚三十五岁。前途无量,步步繁花,结果死于一场车祸。
在痛苦和混沌之中,他再睁开了眼睛,便成了张牧。
而张牧只是一个刚刚因为得了天花已经丧命,准备安葬的孩子。
他就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当时吓坏了四周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在最初的日子里,他努力的想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
不过最后在经过挣扎和绝望之后,他终于明白,他回不去了。
而目前的现实,对于他而言却不太乐观。
张牧出生在金华府永康县城一个富庶家庭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