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况且这夏锦凤和宋清露在心底,都把对方视为情敌。这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顿时犹如点燃了炮鞭,轰得炸开,让两人瞬间都失去了理智。
“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夏锦凤指着宋清露大吼。
“公主,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求你,别再纠缠我家相公了,好吗?”宋清露欲泣还休,楚楚可怜,声音却不低,顿时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可是夏锦凤一生气,哪里管得了这些,指着宋清露叫嚷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纠缠他!”
“公主息怒。”苏景辉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夏锦凤说道:“清露不懂规矩,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清露?”夏锦凤听到这两个字,刹那间觉得心头一阵寒凉。
“苏景辉,你叫她清露,却始终称我一声公主。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公主而己。”
“是,在微臣心里,公主永远是公主,微臣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苏景辉低头,语气沉闷地说道。
他甚至不敢去看夏锦凤那双满含着幽怨的双眼。是他生生闯入她的生活,其实她也没什么大错,只不过是跋扈了些,嚣张了些,但做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若是中规中矩,那才叫奇怪。可他偏偏较真,认死理,一次次捉拿她,却又一次次为她心动。
在外人看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夏锦凤主动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最先动心的那一个。从第一次抓捕开始,到后来的柳州,洛州之行,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柳州的冰上起舞,更是他这一生最难忘的时候。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多希望回到那一刻,永远沉醉在她卓然的舞姿中,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他不能。他能看得出来,皇上并不想让夏锦凤嫁给他,而是一味的看重着沈寒澈。他不知道沈寒澈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文冠天下的状元郎,想来一定比他更有出息。
况且,父亲的事情,让他不敢参加科举,不敢当兵御敌,只能在京城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才能保全性命,平安度日。如果他一旦被皇上挑中,选为东床快婿,皇上势必会调查他的身世,这对他而言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他不能跟夏锦凤在一起,哪怕是她恨他,怨他,甚至她就是要一剑杀了他,他也不能。
他的拒绝让夏锦凤刹那间红了眼圈,但她强忍着,她不愿意在宋清露面前掉眼泪,因为那样很没面子。
“为什么?”她不想哭,但声音却带着哽咽,她问苏景辉:“为什么不喜欢我?”
“凤儿。”温柔的声音自夏锦凤身后传来,她倏然转身,便扑进自己父亲温暖而宽厚的胸前,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发出轻浅的泣诉。
皇上抚着她的背,心疼不己。再看向苏景辉的时候,眼中却带了几分冷洌。
苏景辉没想到夏锦凤是和皇上一起出宫的,看到皇上的那一刻,他愣了片刻。急忙想要行礼的时候,皇上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你走吧。”良久之后,皇上淡淡地说道:“沈寒澈已经回到京城,不日朕就要为他和公主赐婚。以后,不要再让公主看见你。”
说完,他牵着女儿的手,拉着她阔步离去。
夏锦凤由皇上牵着,却一直扭头看向苏景辉,那眼神里的幽怨,让苏景辉终身难忘。
此时此刻,他的心像被钝刀在割一样,那疼,一下一下,漫延到四肢百胲。夏锦凤离开越来越远,但他仍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知道,过了这一刻,今生只怕再也见不到夏锦凤了。皇上说了,沈寒澈回来了,夏锦凤就要嫁给沈寒澈,就要去做别人的新娘,而他……
苏景辉不禁扭头去看身侧的宋清露,他问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真是他想要的吗?
“苏兄!”一声惊喜的呼喊,突然传来,打破了苏景辉的沉闷。
他扭头一看,来人竟是吏部尚书,陈远山的儿子陈子浩。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明媚和煦,如灿烂春光。
“陈兄,好久不见。”苏景辉勉强一笑,应道。
“苏兄,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有事跟兄弟说,没准兄弟还能帮你呢!”
苏景辉看着他,心想,这个陈子浩倒还真不认生。他们俩很熟吗?一口一个兄弟的。不过,人家这么客气,他也不能冷脸相对吧,只能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我没事。”
“嗨,都是兄弟,你还跟我客气。”陈子浩说着,伸手搂住苏景辉的肩,“你听兄弟跟你说,这男子不能哭,为什么呢?哭了太娘们。既然不能哭,这心里憋着事要是再不说出来,那可是会折寿的。”
“真的吗?”苏景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真的!”陈子浩说的一本正经,突然一眼看见宋清露,惊喜地说道:“哟,这不是嫂夫人吗?”
“陈兄别开玩笑,我们俩还没正式成婚。”苏景辉有些尴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