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两国民间，汉国百姓就算不是家有富余，至少也能说是人心欢悦。

如今看来，似乎没有圆鼎，也可以试一试？

“阿郎的意思是……”

有些昏昏欲睡的右夫人，听到冯鬼王如此笃定的语气，顿时猛地睁开眼睛，同时撑起半个身子，白，哦，不，是亮晶晶。

冯大司马理所当然地说道，“以前大汉不缺粮，所以可以随意卖。但现在大汉不是缺粮么？”

小一点的说法，就是不知规矩。

街头巷尾，商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各种服饰的行人络绎不绝。

对融入了汉文化的胡人，汉人接受还是比较高的。

事实上，粮食的贮存，也需要大量的成本。

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从乡下入城来的土财主。

而且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在一般条件下，谷子和麦子，大多只能存个三年，再多也不会超过五年，就会开始逐渐变质。

“我又不是鬼帝，如何能定孙权的生死？”

曹苗虽是一身华服，但久在乡下耕种，面容有劳作之色，与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

“依我看啊，这不但是羞辱，而且还有鸟未尽，弓已藏之意。”

“吴郡四姓，在江东的势力何等煊赫？短短数月，就剩下个朱氏没有被孙权挑刺打压。”

“不敢瞒郎君，某正来自塞外的鲜卑胡。”

拓跋沙漠汗解释完这一句，又看向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市集，他的目光，再起泛起莫名的感叹。

“阿郎会不会着急了一些？”兴奋过后的右夫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妾觉得，暂时不要改变眼下的情况，继续麻痹吴国，会不会更好？”

黍的保存时间能更长一些，但缺点就是，产量稍微有些低。

但数量还是少了些。

别的不说，光是货物的丰富程度，雒阳易市就根本比不过。

至少从表面上看来，算不上是多么严重的惩罚，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冯大司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光靠关中和凉州，粮草自然是不够的，但这不是还有蜀地么？”

让曹苗不由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冯大司马不语，眼睛只是盯着某个地方。

曹苗只是在心里感叹，免得被人当成乡巴佬。

用九原的银矿跟朝廷交换了青铜，圆鼎的铸造成功率，已经提高了不少。

但身边传来一声充满惊叹和感慨的话语，却是道出了他的心里话。

偏偏这一次不同往日，这个吴国太子前去宗庙祭祀，还带有给正在生病中的孙权祈求平安的任务。

世人会说孙权年老昏聩。

右夫人的眼睛，越发亮晶晶，火热的气息喷在冯大司马的脖子上：

曹苗似乎没想到对方如此卑谦，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拓跋郎君可是来自塞外？”

从一开始就有孙霸与之并列。

大街上某些地方，时不时有排成队列的黑衣人经过，正是维持秩序的巡卒，他们严肃的面孔，让人感到一种安详和宁静。

更别说远在草原北边的部落，物资本就匮乏无比，光是这个市集上的物资，就算是倾尽部落的全部牛羊马匹，那也是根本换不完。

莫说是帝王，无论是换了谁，大多都会勃然大怒。

“只要不瞎，都可以看出孙权在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之间，犹豫不定。”

两相对比之下，曹苗心里不由地又是叹息：

而大魏，从平皇帝时，就已经是徭役繁重，百姓有怨。

曹苗主动打招呼，倒也不算是突兀。

“不一样，我说的问题，是指孙权的生死大事，他的身体，可能出了大问题。”

冯鬼王听到右夫人这么一问，顿时就是失笑：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虽说孙权胆大妄为，居然敢僭越与大汉天子并称东西二尊。

不但不敢争，就算是孙登主动把太子之位让出去，都没人敢说要。

“卖啊，只是比往年卖得少一些罢了，当然价钱也会高那么一点点。”

因为实在太耗铜了。

有锦衣华服的贵人，也有衣着简朴的百姓，更有衣着不伦不类的胡人。

“拓跋沙漠汗本粗陋之人，不敢当君如此赞语。”

卖各类小件货的小商贩，满面红光地站在街头，高声叫卖着他们的东西；旁边的地摊上，有来自西域的商人，正在兜售着他们的奇特商品，他们的语言和表情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这些年来，大汉粮食的产量不断增长，没有必要全部贮存起来，也没有那个条件。

说着，冯大司马把右夫人揽到怀里，抚着光滑微潮的后背，继续道：

“除了宫中闹得不可开交，宫外也是不得安宁。吴郡四姓，张氏且不说，早已是退出吴国朝堂。”

正所谓天子之怒，浮尸百万。

然后悠悠说道：

右夫人一怔，“阿郎终于打算把蜀地的粮食运过来了？不卖给吴国了？”

而孙和呢？

原本是想再等等。

你非但不感激，反而如此不孝，就这么心急火燎地想让你家阿翁去死？

多年夫妻，右夫人闻弦而知雅意，软绵绵的身子压到冯大司马的胸口，气息急促：

虽说在文皇帝时期，魏国就重新设置了西域长史府，但从西域来到雒阳的商队，还是太少了。

右夫人的身子撑得更高了。

但依眼下而言，也算得上是割据一方的诸侯。

但此时最热闹的，不是权贵聚集的章台大街。

而他们身后的食肆里，有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某些传说。

前后两位太子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以前的雒阳易市，也是远远不及眼前的长安易市。

故而看到长安易市内，汉胡参杂，相互交易，和平相处，这才满是感叹。

曹苗不知拓跋沙漠汗心里所思，听到对方自道来历，不由地惊叹道：

“想不到塞外亦有拓跋郎君这等雄异之士！”

拓跋沙漠汗连忙又谦虚道：

“郎君过奖了，某当不起。”

“某姓张，名苗，拓跋郎君可唤我嘉德。”曹苗作了自我介绍，热情地说道，“初至长安，是前来投奔姻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