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在柳林便看过她,每到朦朦胧胧的大雾起时总能看到她的身影,在柳林内飘荡。那时没有修仙的我不觉似乎是见了飞仙一般,那种格外亲切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那时候我总是奔跑在每颗柳树下面,抬头看着那雾中的仙子,我仿佛能听见她在笑,格外的开心。
“师傅说……”
“人生百年,恍如隔世。转眼已然过眼云烟,百年一见之机,师弟让去,我也去,不让,我也要去。”我说的斩钉截铁,师弟被噎在那,怔怔的看着我。
我突然感觉到,或许我宿命之劫便在此,可我却一步踏出,师弟显然也感觉到了,他把师傅赠予的画仙镜丢在我的身前,我一步便踏入其内,却不为所觉。
我在画仙镜内呆了半日,画仙镜画心中所想,而我熟知灵玉的一切,她总会讲述仙宫的趣事,而我也在没见她之时编制了那么几个趣事,这些趣事皆从画仙镜内展现,我未辨真假。
半日后我出得画仙镜,见师弟满面歉意,已然知晓了一切。我不怪师弟,亦不怪师傅。独自飞离了星宫,再次踱步灵山,却只有两杯凉茶,一杯已然被饮一半,而另一杯却还满。五月的风,竟也吹落了许些枝叶,有一片飞舞着落在石凳上,一片落在了茶内。石凳上伊人早已没了痕迹。
我浅尝一口那杯满的凉茶,顿时一股苦涩带着甜蜜袭来,这柳叶润茶,为何却是这般光景?我依然不会品茶……
望着混沌仙宫,那是她离去的地方。我不来,你懂为什么吗?你会怪我么?混沌古树陡然间无数叶片落下,似乎是在记录着什么。
我抬起脚步,转身飞回了星宫,那辽阔的星宿颇有几番美妙,多想带着你在此飞翔,一起诉说着仙宫趣事,一起如同凡俗共白头,携老。
此后一直无甚事,师弟也长出了口气,想必是那画仙镜用得极好,为我堵下了一世尘劫。
两个月后,仙界传来一张请柬,师傅看后又看了看我,他仰望星宇长叹一声:“到底是宿命啊!”想来他已经明白了一切,但他却什么也未曾言,只叫我呆在星宫,不许离去。
师傅带着二师弟离开了星宫,离开之时用**力把我锁在了望月池。我心情有些沉重,师傅不让我去参加那请柬之事,其中定然与我有所相干,但我不知晓一切。
我问二师弟,二师弟说是玉帝嫁女到南境天仙界南离真仙之子小寒仙。我道为何,原来只是玉帝嫁女,我却也放下了心境在此好生修行。
七月三日,师傅便在这时动身飞往南天仙界南寒星。据说小寒仙结婚便在七月七日,这由凡俗约定的**节。师傅作为四大仙境之主其一自然得先一步到玉帝处报到,此番是仙界嫁女,毕竟名义上玉帝也管理着仙界。
天仙界四境,南方界由南离真仙掌控,西方由我师傅离辰道君掌握,北方广寒仙宫由寒灵仙子掌握,东方由泰斗真君掌握。四人都来自混沌太古,皆是远古强者。
八千年前南离真仙在江陵下寻得一寒石,后据说由通天教主点化为人,却认了南离真仙为父,此后一直在南天仙界南寒星修行。诸仙称其为小寒仙。
七月八日,师傅设在望月池的结界不可谓不大,可是我却取了巧轻而易举破开防御离开星宫。
飞出星宫,到处雾色云烟,这西境星宫竟然下起了小雨。漫天星斗也明明灭灭朦朦胧胧,不觉想去灵山看看,灵山便似一个岛屿般漂浮在仙界,不一会我已经站立在柳树下。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端起灵玉留下的茶杯,轻轻的赏了一口便站在柳树下怔怔发呆,折下一枝柳枝,慢慢回忆。心底觉得往事有些温馨,也有些痛苦。
就这时,一道道仙光凌宇而来,星宫四周漫天迷雾被瞬间驱散。不用问,我也知晓这玉帝嫁女走到了我西方天仙界。不过想想也是,混沌仙界距离西仙界较为接近,从西跨过直达南寒星乃是嫁女的最近之路。
但当我转头之际却陡然呆住,一瞬间大脑完全沉陷。
两匹白龙所化的白马婚嫁,云飞雾绕在侧,红色妆点的金凤玉轿,绿意如脂般的峰峦骄阳在车轿后,跨过万里的迎亲仙人,还有四大天仙界的各大天仙主。好辉煌的迎亲队,好刺眼的光芒……
我转身的瞬间,那玉般的轿上,轿帘被一双玉手轻轻拉开,她居然是——灵玉。
我手中长了青苔的杯子啪的落下,那万千迎亲队辉煌雄聚;而我此地,却仅有我一人、一山。
碎裂的茶杯子之上陡然显现出一行字:天衡,我被玉帝收为义女,七月七日将要嫁于小寒仙。造化弄人,我居然一直未曾看到。
我身上陡然显现了千丈长的星辰剑,星辰剑自小随我,知我心意。我怒发一剑斩在迎亲队之前,生生把喧嚣异常的迎亲队打的静寂非常。
灵玉从车轿上站起,红色的婚袍,紫荆玉冠,翡翠玉镯,浑身如若无骨。一双秀眉透出一丝幽怨,一丝痛苦,一丝惆怅,强颜装笑……
我看着她,从没有觉得她是如此之美,美的我心痛,美的我窒息。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不知晓一滴泪能滴落多久,又能挽回多少光阴,多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