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东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信任！”

他眉宇间隐约染了几分伤感，微叹一声后，低哑的说道，“天雪，我的确骗过你许多事，但是，在这段婚姻里，我并没有背叛过你。”

“你是不是想说你没和林初夏上.床？”天雪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她回来之后，我没碰过她。”慕东霆并不喜欢讨论这种话题，脸色有几分阴沉。

“鬼才信你。”天雪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转身走出卧房。

沈曼清并不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出去买菜了。那么说，公寓中就只剩下她和慕东霆两人，天雪觉得格外的别扭，她从衣柜中取出羽绒服，套上衣服就打算出去，却被慕东霆拦住。

“去哪儿？”

“我去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她语气不善的回了句。

而慕东霆是何其通透的人，自然知道她是想避开他。“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干什么。行了，你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走。”

天雪没回答，而是反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离开。

慕东霆淡淡的苦笑，重新回到天雪身边，伸手想要摸天雪的肚子，却被她侧身躲开。

“慕东霆，你要做什么？”她目光戒备的看着他。

“我想摸摸他而已，然后我就走。”慕东霆的目光一直盯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幽深的墨眸中竟带了几分好奇。

“慕东霆，你别得寸进尺。”天雪双手捂着小腹，很显然是不打算让他碰。

慕东霆倒也不强求，略有些无奈的耸肩，然后站起身，“好吧，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天雪抿唇不语，心想着应该尽快把家里的锁换掉。

慕东霆在玄关处换鞋，微低垂着头，声音却幽幽传来。虽然他没有看着她，语气却是极认真的，“天雪，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希望可以一直守在你们身边，期待着他的降临。在孩子出生之后，我希望可以第一个抱到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除此之外，我都可以迁就着你。”

天雪依旧沉默，甚至不用正眼瞧他。她当然听得出，他的话中充满了警告，也知道出国的事瞒不了他，但她凭什么要按照他的意愿去做，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这些年，她只顾着爱他，几乎都忘记了要好好爱自己，从现在开始，她沈天雪要学会为自己而活。

房门一开一合，就这样，他离开了。

在慕东霆离开不久，沈曼清就回来了，天雪并没有和她提起慕东霆来过的事，母女两人一起吃饭，饭后，沈曼清洗碗，天雪陪在一旁，吃着盘子里的葡萄。

“妈，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沈曼清询问道，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要去见慕东霆。

“是刘芸，下周我们就要出国了，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来，去和她告个别。”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沈曼清仍有几分担忧。

天雪放下手中的水果盘，用柔软的纸巾擦了擦手，不甚在意的回答，“没关系的，这里交通方便，我打车去，打车回来，用不了多久。”

天雪乘坐出租车来到刘芸居住的宿舍，运气不错，敲了门很快有人回应。

刘芸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天雪，脸上明显露出错愕之色，“是你，进来吧。”

“上次分开之后，电话也不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呢。”天雪淡然而笑，跟随着刘芸进了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很暖，她脱下身上厚厚的羽绒服搁在一旁。

“你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你呢？还在和慕东霆闹？”刘芸随口问道。

天雪温温的一笑，回答，“我并没有闹，我要和他离婚是认真的。等办好了离婚手续，下周我打算和我妈一起出国。”

“下周？这么匆忙？那什么时候回来？”刘芸错愕，连着丢出三个问题。

“不好说，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呢，所以，今天来和你告个别。”天雪笑着回答。

“你，说真的？”刘芸蹙眉问道。

“难道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天雪的身体慵懒的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目光在屋内打量。真怀念她们刚刚回国的时候，一起进恒宇集团打拼，每天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怎么让存折里面的钱多起来，似乎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

而自从她嫁给慕东霆开始，这一切都被打破了。也许，这场婚姻真的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刘芸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果汁，把其中一杯温的递给天雪。

“谢谢。”天雪咬着吸管，喝了两口。

“还以为你离开慕东霆之后，会选择颜飞呢，没想到，你现在却要离开了。”刘芸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果汁杯。

天雪失笑，“

如果我真的可以接受颜飞，也不必等到现在。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我？”刘芸又问。

“恩，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天雪如实回答。“更主要的是，我没办法忘记慕东霆。你和颜飞在一起，是因为你已经彻底走出过去，忘掉了林嘉川这个人，而我，并没有那么洒脱。我爱了他十年，我不知道要用多少个十年，才能抹去这份感情。如果我这样和颜飞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天雪说完，随意的用指尖指了下自己的肚子，略有几分无奈的玩笑道，“何况，我现在肚子里面还有慕东霆的孩子，难道颜飞想喜当爹么？”

只是，她的笑话，刘芸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和天雪相识六年了，在彼此最艰难的岁月，她们曾经相互支撑，相互鼓励，一路艰难的走到了今天，而现在，她却要这样离开了，并且，再见遥遥无期。

“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我还以为你会欢呼雀跃，我这个祸害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妨碍你和颜飞了。”天雪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你知道你是祸害就行了。”刘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暗自抹掉了眼角的泪。“这一次终于想通了，要彻底离开你家慕总裁？”

天雪点了点头，晶亮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些许，“嗯。”

“你这么一走，就等于把他让给林初夏了，真是便宜那货了。”刘芸仍有几分愤愤不平。

而天雪却嘲弄的扬起唇角，苦笑着说道，“不仅是林初夏，慕东霆他还和徐羽珊牵扯不清，他们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就是徐羽珊把公司的股东信息出卖给他的。”

刘芸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半响后，才低骂了一声，“艹，他们还真够不要脸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慕东霆离婚了吧。”天雪苦涩的笑，她微扬起下巴，试图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逼回去。

等缓和了情绪后，她仍然对刘芸笑着，只是，笑靥中隐藏着太多的哀愁。

“你要离开的事，颜飞，他知道吗？”刘芸又问。

天雪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不了。”天雪浅浅的牵动唇角，“你知道的，我最怕那种伤感的场面了。如果告诉他，颜飞会难过，我也会，你也是，又何必呢。倒不如这样不告而别，反而对大家都好。”

刘芸沉默着，似乎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嘱咐道，“到国外安顿好之后，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去国外看你的。”

“你们？说的很亲呢，这么快就把颜飞划到一国的了。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已经修成正果了。”天雪笑着，亲昵的牵过了刘芸的手，但神色却很认真凝重，“刘芸，别再和林嘉川牵扯不清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别让自己变成我们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

“上次只是意外而已，我没再见她。”刘芸耷拉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颜飞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他，他会给你幸福的。”天雪轻轻的拍了下她手臂，好似给她鼓励一般。

“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你难道不会后悔吗？”刘芸反握住她的手，打趣的说道，之前的不愉快，好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接收了吗，肥水不流外人啊。”天雪语带调笑的说道。

*

离婚的事慕东霆一直避而不谈，但天雪似乎铁了心要离开他。早晨刚到公司，一堆的公事等着要忙，而桌面上，却赫然的放着一张法院的传票。

慕东霆疲惫的靠坐在老板椅中，指尖按了按发酸的鼻梁。他已经耐着性子哄了她这么久，可她还是碰触了他的底线，既然如此，那他便不哄了。以免浪费时间，浪费经历。

“慕总，十分钟之后是高管会议。”秘书蒋钦礼貌的敲门而入，出声提醒道。

而慕东霆从老板椅中起身，随手拎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向办公室外走去。并淡漠的吩咐道，“一会儿的会议让顾副总主持，还有下午的签约，你陪他一起去。这几天我休假，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最好不要给我打电话。”

慕东霆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离开公司，在高速路上疾速而行。车行一半，顾子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慕东霆接听电话，语气有几分不善，“难道蒋钦没有告诉你，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吗……什么不能签约？顾副总，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你每年拿着高薪，如果连一个已经谈好的CASE，签个合同都搞不定，那我要你做什么？”

“呦，火气挺大的啊，我今天可没惹你啊。是不是你那个不知道安分的老婆，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少管闲事，这几天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如果出任何乱子，扣你年终奖金和分红。”慕东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慕东霆的劳斯莱斯幻影一路驶入庄园中，在别墅前熄了火。只是，他并没有急着下次，而是静静的靠在位置上，凤眸微眯着，似乎在深思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休息了一会儿而已。

然后，他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天雪的号码。

“慕东霆？”

“嗯。我收到法院的传票了，没必要闹到法院，谁面子上都不好看。你上次留下的离婚协议我找不到了，重新拟一份送过来，我签。”慕东霆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只是，在天雪看不到的一面，眸色深冷的骇人。

“拿到公司？”天雪问。

“沈天雪，你觉得在公司谈论离婚的事，合适吗？半个小时后，我在别墅等你，别迟到。”他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紧握在掌心间，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隔的肌肤微疼。一双绝美的凤眸，深若寒潭，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寒。

二十分钟后，天雪就出现在别墅中，不仅没迟到，反而提前了，呵，她到底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啊。

天雪走进别墅的时候，慕东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限的翻看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左手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棕色的咖啡杯，做工精致唯美，和它的主人一样，显示出高贵的品味。

慕东霆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清晨的余晖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镀了一层金光，尊贵而温雅。

“来了？坐吧。”慕东霆随手放下咖啡杯，修长的指尖，指了下对面的位置。

天雪依旧清清冷冷的站在他面前，她回来可不是和他叙旧的。“慕总能选择协议离婚对我们都好，至少不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说完，从手提包中取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他，“财产分割是找会计师核算过的，如果有什么异议，你可以请人重新核算，如果没有，就签字吧。”

慕东霆接过她递来的离婚协议，只是目光淡漠的从封面上扫过，之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

天雪漂亮的眉心轻锁，狐疑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坐吧，又不赶时间，我们慢慢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天雪冷漠的丢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