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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祸国容颜(第2 / 2页)

最后的最后,伊水云只知道自己落在了水中,而后就缓缓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之中逗留了多久,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她只觉得每一根骨头都好似被碾碎过,稍稍一动,就痛得她龇牙咧嘴。她甚至想要睁开眼睛都办不到,眼皮微微的颤了颤,蓦然间,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似乎还有谁在耳边温柔的轻缓,那动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可是她想不起来,那轻柔的话语带着焦急,惊喜,释然等复杂的情绪,让她心头微紧。

而后,她被带入了那熟悉的怀抱,温暖且坚实,让她倍感安心,于是她缓缓的再次沉入了黑暗。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了起来。

睡梦之中,她再一次梦见那一片如梦似幻的桃花林,桃花微雨纷飞,漫天的妖娆与清香。清脆动人的笑声在回荡,那一袭白衣轻纱的小女孩在秋千之上恣意快乐的荡漾,她灿烂夺目的笑容比她眉间那一朵盛开的桃花还要妖冶,浅紫色的眼瞳,波光流转之间尽是媚骨风情,这神韵丝毫不似来自一个七岁大小的孩童,怎能不让人妒忌。

于是那躲在桃花尽头的少女,那一双绝美的妙目如同淬了毒的利刃,阴狠而又毒辣,直直的看着那风韵无双的女孩,看着她在那风姿独绝的少年怀中娇笑,看着那白衣翩翩的少年对她极尽宠爱。

于是一条艳丽无比的毒蛇从少女的手中飞跃而去,在那二人笑语嫣然之时猛然咬住了女孩儿的咽喉。

恍然间,伊水云真的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轻微的刺痛,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透过朦胧的光,伊水云看到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对面正正方方的冰柱子上。抬眼环顾四周,伊水云满目的冰,甚至连身下所趟的床也是冰雕而成,然而伊水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呼吸间也没有冷冽的白雾,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冰床,也没有该有的冷。

她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明明从刀风谷出去应该是九阴山才是,九阴山是一座死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地方,而且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往下掉的。

“醒了?”正在伊水云疑惑间,耳边响起撩人魅惑的声音。

抬眼,溟濛的水眸倒影出那一抹红衣妖娆的艳,伊水云心头被什么一撞,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容夙也不以为意,而是缓步上前,他的步伐优雅沉稳,步履间,金丝滚边的艳红锦袍晃动,在洁白无瑕的世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夺目与邪魅妖娆。

“醒了我们就走吧,我们已经困在这儿整整七日,若再不出去,必然会错过血色曼陀罗的花期。”底醇清魅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点温和丝丝柔情响起,宽大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执起她的柔荑。

伊水云没有挣扎,而是微微抬起下颚,水眸之中带着点点涟漪看着他,几次动了动唇后,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口,那醉人的声音却是满满的苦涩,溢出唇角的声音极为轻:“陛下,你何苦如此?”

伊水云心里很复杂,她没有想到容夙会用隐身之术尾随着她。他身为一国之君,即便是有再大的把握,也不应该如此犯险,要知道这一个不慎,便会命丧黄泉。可他却跟来了,且如此纵容她的任性。这是为何,伊水云想不去明白都难。

“走吧。”容夙似乎没有听到伊水云那一声低喃。而是用了力道拉起伊水云,提步而去。

伊水云跟上容夙的步伐,侧头看着他。这似冰非冰的地方,四周都散着一层柔柔淡淡的浅光,容夙的步伐不急亦不缓,行走间自然带起一丝清风,拂动着他如墨的黑发,黑发飘扬在冰白的世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双琉璃般灿华流转的紫眸似乎碎了无数的星光,妖魅的让人无法直视。

第一次,伊水云觉得这个男人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而她的心,也就真的开始狂跳不止。

伊水云的心思虽乱,然而她却清楚容夙带着他在这如果一个冰雕迷宫,四处都是门,每一处都没有丝毫差异的地方走的坦然大方,步伐丝毫不乱。

“你曾经来过么?”这是第一次,伊水云没有在正常且清醒的时刻对容夙用上敬称。

这一个细微的变化,伊水云可能自己都不曾发现,然而容夙却为此脚步一顿,侧首绝美的容颜对上伊水云,妖冶无比的紫眸流落出毫不掩饰的笑意:“你昏迷的七日,我略略走过几次,才发现此处窍门所在。此处应是以蜂房为雏形建造,每一个房间都看似毫无差异,却有着细微的异处,只要掌握这细微之处,便能走出去。”

伊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容夙付之一笑,而后拉着伊水云继续前行。

容夙没有说每个房间的异处在哪儿,然而伊水云自从听了容夙的话后,就很细心很细心的将每一个房间的每一处都死死的记下,然而记忆过目不忘的她,却依然找不到什么地方有异。

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容夙的心细。

走了快要三四十个房间是,伊水云就开始头晕眼花,近乎崩溃。因为那种不停的在一个房间来来回回穿梭的地方的折磨,无论你走了多久,就好似在原地,四周的景物丝毫没有改变。这样绝对能在重复不到十遍就能逼疯一个正常人,伊水云能坚持如此久,已是心智坚定之人,反观容夙,依然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该是要怎样坚毅的心性才能做到?

“水儿,坚持下去。”容夙看到伊水云的小脸泛白,不停的晃动着剧痛的小脑袋,若不是他牵制的拉着她的手,她一定会狠狠的敲打自己。

虽然心疼,然而容夙没有告诉伊水云不同之处在何处,他是故意为之。

随着一股轻柔的真气从容夙拉着她的手心传入她的心脉,那股剧痛暂时得到了纾解。心思玲珑的伊水云立刻就明白了容夙的心思,知道容夙是有心要锻炼她。抬手用容夙不知道从何处为她找来的衣衫水袖拭了拭额头细密的汗珠,咬了咬惨白的唇,对容夙浅浅的笑了笑,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容夙锋利的剑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却还是拉着她往前走。

伊水云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努力的忽视所有的景物,纵然万分的艰难,她依然咬着牙强忍着。她知道她可以不受这份痛苦,只要她闭上眼睛,有容夙在,她一定可以安全出去,然而这样就白费了容夙一片心思,更加错过了一个大好良机。

每当伊水云忍不住的时候,她牵着容夙的手就会不自觉的收紧,而这时候,容夙就会不动声色的渡一些真气给她,以缓解她承担的压力。

感受着那一股温热的气流在四肢中流窜,最后散落开去。伊水云知道,那温暖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心。她更加明白,他给予的从来不是短暂的力量,自从相识,他总是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的身边,助她渡过难关。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感觉到这般的踏实,这般的安心,就好似只要看到他,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片衣角,刀山火海她似乎都可不惧。

“小心。”就在伊水云突兀的陷入自己的思绪时,耳边响起容夙凝重的声音。

心思一正,伊水云眼神戒备的往四周一扫,这才猛然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一间圆屋子,屋子依然是四面冰洁如玉,然而不同之前的是,这间屋子的墙面更加的光滑与清晰,四周都如同菱花镜一般照着他们二人的身影。

蓦然间,伊水云耳边响起滋滋滋的声音,那似炎夏黑夜深处蝉鸣的声音,让伊水云默然身子一阵麻酥,全身的汗毛都立刻立了起来。

这声音是从她们的脚下穿来,让伊水云有种站立不安的慌乱,就好似有轻柔的羽毛拂动着她的脚底,心头莫名的焦躁起来。

容夙拉着伊水云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那声音显然是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站立的地方密集。就连心性沉稳过人的容夙听了这声音都有些烦躁。在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容夙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而是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尖锐,那似猫爪挠心的感觉,绝对可以令人精神错乱。

伊水云强行的压制这股躁动,却换来喉头一股腥甜,就在她以为会一口血喷出的时候,她体内的水明珠开始动了,一股股清凉的气流从心口弥漫开来,霎时如盛夏遇上了玄冰,浑身一阵舒爽。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伊水云侧首,看到容夙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汗,心头一惊,也没有多想,抓着容夙的小手扣住他的五指,将体内清凉的气息遵循真气传输之法传给了容夙。

随着真气的灌入,容夙原本微蹙的剑眉缓缓舒开,侧头含笑看了伊水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大掌轻轻的在柔软的小手按了按。

伊水云也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最好不要带出一丝声响才是最为安全的,于是对容夙点了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于是几乎是同时提步,足不沾尘的飘然而去。

容夙的速度很快,本身挪移之术修为很高,伊水云原本担心自己会更不上他的脚步,却没有想到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与他同进同退,不落下半步,甚至她并没有用上全力,对此伊水云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何时竟有如此快的速度!

“这一趟刀风谷没有白来。”容夙飞跃出所以圆形屋子,耳边在没有那挠人的嘶叫声后,笑语盈盈的看着伊水云。

“陛下羡慕?”纵然容夙的语气依然平淡,然而,伊水云还是那样轻易的捕捉了那一丝不同。

容夙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话。目光四周一扫,最后凝在了一点。

伊水云自然不知道,经历了千年的蜕变,密术已经不再是专属于血脉传承,而是可以通过修炼而得来后,要修炼一种密术有多么的艰难,纵然挪移之术并非无上密术,但由于它是以速度见长,绝对逆天的东西,故而修炼起来不必无上密术简单。容夙自幼修炼,如今已有十几年的光景,也才这等造诣,这其中的艰辛也不足为外人道。而她只是从刀风谷走了一圈,就有了,饶是容夙再淡定,心里也依然有一丝羡慕。

不过即便羡慕,容夙到没有不平衡,因为要闯过刀风谷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到的,容夙也不敢独闯,他曾经进过刀风谷,却不是这样直闯。如果不是这次伊水云执意要走一遭,他也想有所突破,且想看看水明珠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否则以他谋定而后动的性子,是万不会这般冲动。

其实伊水云独闯刀风谷抱着的是一种绝望,而容夙又何尝不是?伊水云想要变强,为此不惜一切,不成功便成仁。而他,二十多年的步步为营,却还是没有摆脱他想要摆脱的,心中也有丝丝的倦意,心爱之人尚且如此不顾所有,他为何不能拿自己的命,与她一试?成了便好,败了,至少他们死也在一起不是?

伊水云半晌没有听到容夙回答,于是把落在从方才出来方向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容夙,才发现他竟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于是好奇的顺着容夙的目光看去,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

因为,前方冰墙上立着一幅画。

那海棠花树之下,只露出半张侧面的白衣少女,一只纤纤玉手轻拈花叶,微踮起脚尖,闭着眼睛,正自嗅着花香,嘴角边就那么绽放出一缕浅笑,宛如玉盘承珠,花凝晓露。整幅画像着墨浅淡,仅只稍稍描了数笔,然画中人却跃然画上,呼之欲出,她的衣袖,宛如笼上了一片轻轻流动的橘柚寒烟,她的脸宠有若雪光映照下的白莲,神思恍惚之间,仿佛一个冰雪少女,就那么站在你的面前,让人忍不住沉醉下去。

她的容颜,无疑是绝代的,虽只半面,但其神容风楚,却宛似出鞘倾城的宝剑,一挥出,便是万丈光彩,教天下女子,无不低头。

纵然见过美如大胤开过皇后,伊水云也不得不为之震撼,震撼的不仅仅是这女子的无上绝美,更加震撼在这冰墙之上作画的人,那样的真实的就好似被寒冰封锁住了那个绝美少女的一瞬间,让人误以为那冰后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只要伸手便可触及其绝色倾城的容颜。

冰墙四周大红色的轻纱在飘扬,为这冷寂圣洁飘扬的画面增添了几缕艳色,轻纱拂动之间,那女子就更加翩然欲飞。

“原来传言果真不假。”容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似是不欲惊扰那画中美人,然而他的语气却似讥似讽。

伊水云不解的看着容夙。

容夙凉薄的唇角微扬:“你可知为何皇权会倾塌,宗权得以扶摇直上,我们皇族子弟回落到如此田地?”

伊水云动了动唇,声音都还未吐出,便见容夙细长的指尖指向那绝美的画:“便是因为这作画之人?便是因为这画中之人。”

伊水云是第一次听到容夙的话中带了如此复杂的情绪,厌恶有之,悲愤有之,怜悯有之,惋惜有之,甚至隐隐之中还掺杂了一丝……钦佩。

伊水云听后一头雾水,难道如今宗权凌驾皇权至上不是因为前朝末帝为求长生不老之术而重用密术异人而至?和这个绝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有何关联?这作画之人又是何许人也?

伊水云正在疑惑之时,耳边再次响起容夙的话:“这作画之人,便是当年叱咤风云,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前朝末帝——惠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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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节过了,文文也就应该开始更新了,亲们偶们一起开始新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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