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是夜,月明星稀,风过树梢,沙沙作响。
伊水云斜靠在窗前,一身单薄的纯白亵衣,披着一件狐毛滚边的披风,双手抱臂,微扬着小脸,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
秋风吹得她衣袂飘飘,青丝舞动。倒映着皎月的双瞳是一片清亮,然而深底的情绪却没有人能够看得懂。
突然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伊水云缓缓的转过身来,抬眸便对上一身黑衣的容夙。见到他这番打扮,伊水云眸光一凝:“陛下终于要动手了?”
容夙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上前,将手中拎着的包袱扔给伊水云:“换上它。”
伊水云接着包袱,指尖微微一挑,便看到包袱里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目光淡淡的看了容夙一眼,没有追问什么,转身去了屏风后面,很快便穿戴出来。
容夙看了伊水云一眼,将手中的黑纱递给伊水云,与她同时遮住了脸。而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带着她飞跃而去。
容夙的速度太快,在他怀里的伊水云根本看不清四周景物的转换。秋日的冷风呼呼而过,割在她的脸上生疼,甚至刮得她止不住的想要落泪。不能反抗,伊水云唯有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伊水云感觉到带着她一路上蹿下跳容夙终于停了,揽着她腰肢的手也松了开,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漆黑的一片,以及淡淡的霉臭之气拂过鼻息,这种气味伊水云是熟悉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身处在天香国的牢房之中。
突然间,眼前一亮,伊水云顺着光线看过去,视线落在容夙手中点燃的火折子上,还没有等她来及问什么。容夙已经抓起她的手缓缓的往里面走去。七转八拐,终于走到了最底层。
最底层只有一间牢房,牢房与上面的也不同,是用手腕般粗细的黑铁打造的牢房,牢房不算明亮,然而燃烧的两盆火也足够将四周的一切看清。
铁牢里,盘膝坐着一个男人,粗狂的五官,锐利的剑眉,健硕的身躯。伊水云一眼便认出他便是雷枭。然而,此刻的雷枭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傲视天下的大宗师。他的四肢都被粗粗的铁链铐住,伊水云过于灵敏的视线,透过幽暗摇曳的烛火看得出他的手腕与脚腕都有深深的伤口,上面血迹还未全干,看来便是几日前雷枭的手脚筋被挑断了。
“陛下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宗师不愧是宗师,容夙带着伊水云才转身出现在铁牢之外,他便离开察觉到了他们二人。
“雷前辈,你又何苦如此执迷不悟?”容夙显然是已经见过了雷枭,所以雷枭将他认出,容夙也没有隐瞒,而是开口淡淡得说道。“昨夜,朕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其中利害取舍,雷前辈想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陛下人都已经带来了,老夫还有别的选择么?”雷枭目光扫过容夙身边站着的伊水云,突然目光一锐,“她是女子。”
“雷前辈放心,朕担保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你的继承人。”容夙白皙如玉的手握着牢房落下的大锁,在伊水云看来,容夙只是那样轻轻的一捏,锁便开了,而后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神,便被容夙一把推了进去,恰好跌倒雷枭的面前,“不信,雷前辈可以亲自检验。”
伊水云跌到在地,脸上的黑纱脱落,雷枭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而后依然有力的手扣住伊水云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