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宫大禹冷若冰霜的表情和刀剑一般犀利的目光,林一凡把最后一丝侥幸也抛开了。他非常清楚,不讲明事情的所有原委、把那巨大的利益诱惑抛出来,眼前这个对自己郑家庄园有着浓浓恨意的年轻人绝不会轻易出手的。
“老爷,你也别怪我擅自做主了啊!为了不让你这五六年的心血白白送给那可恶的小日本,为了保全我们郑家庄园的利益,挽救你我的命运。我也只得如此了!”林一凡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念叨。
长叹一声后,林一凡把他所了解的秘密全部老老实实讲了出来。
这其中包括,郑大元在六年前如何受老板指使来到历山镇发展自己势力;这几年他如何殚精极虑执行A计划和B计划;他如何想方设法拉拢、控制、培植云岭山脉里的土匪势力为自己服务。
林一凡也谈及了宫大禹与郑大元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郑大元与宫大禹两人虽然从未谋面,但郑大元对宫大禹在石泉村的一切都是非常关注的。本来,对于宫大禹在石泉村所取得成绩、所体现出来的能力,郑大元是非常赞赏的,并没有想招惹、吞并石泉村的打算。
只是因为叛徒吴世林的背叛告密,才让郑大元对宫大禹起了杀心。
在郑大元看来,你宫大禹走实业救国之路没错,大兴工业、造福百姓也没错。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他自己在云岭山脉里的A计划和B计划,更不能对他构成威胁。否则,所有的阻挡势力都得统统消灭。
而宫大禹在石泉村大量招聘外国人,兴办矿山、炼钢厂,秘密筹建兵工厂,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触及了郑大元利益的底线。所以才招来杀机。
林一凡又讲诉了自己如何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偷偷给宫大禹送来那张写有“明天有风,当心着凉”的纸条来进行告诫暗示。希望石泉村能躲过这一劫。
最后,林一凡详细讲明了如今郑大元的危险处境。
远在云滇省的老板与日本人相勾结,企图把云岭山脉里的利益全部拱手让给日本人。而郑大元出于民族利益,誓死不从老板的威逼利诱,坚决拒绝与日本人合作。结果得罪了老板,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宫团长,这就是整个事件的经过。你也是除了郑家庄园几个核心层外,第一个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我之所以把这个惊天秘密全部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老爷一把,也是帮我们唐龙国一把,千万不要把这云岭山脉里的重要资源拱手让给日本人。”
林一凡一口气讲完这一切,感觉到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般。如今的他,只能眼巴巴等着宫大禹的最终决定。
宫大禹睁大着眼睛,一字不漏地听着林一凡的陈述,困扰着他大半年的一个个谜团终于揭开。
许多问题与宫大禹当初的设想基本吻合。但是林一凡讲诉的巨大秘密仍然让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没想到小小的郑家庄园竟有如此的背景,没想到日本人的爪牙已经伸到了唐龙国内陆的云岭山脉,没想到那郑大元竟然把民族利益看得如此之重。
那个郑大元在这历山镇隐姓埋名,一呆就是六年,原来是受命于远在云滇省的老板,在此苦心执行所谓的A计划和B计划。
这两个计划又是些什么样的通天计划呢?竟让日本人都有如此兴趣?
“郑先生,你口口声声所说的老板究竟是谁?你们所谓的A计划和B计划又具体是什么内容?”
宫大禹的语气稍稍放缓和了一些。
一听宫大禹咄咄逼人的问话,林一凡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万分绝望地摇了摇头,盯着天花板。
半晌后,他喃喃说道:“老板,虽然我家老爷曾在你面前发下毒誓,绝不透露这两个计划的半点风声。但这一次却是你背信弃义在前,勾结日本人在后,就怪不得我们了。”
林一凡猛地一拍大腿,两眼里寒光一闪,下定了决心。
“宫团长,我全都告诉你吧。希望我的坦白能得到你对过去恩怨的谅解。”
他走到宫大禹身旁,紧盯着宫大禹小声说道:“我家的幕后老板就是云滇省主席、也是云滇省最大军阀头子康月全。”
“哼哼,郑先生,你的这个谎言可太有点夸张了吧?”宫大禹冷哼一声,眼光再次变得森然。
“这云岭山脉可是完全位于新蜀省境内,你们云滇省怎么能把自己的势力如此顺利地安插到这儿呢?现在的唐龙国可是各自为政的军阀统治时代,新蜀省的魏建雄还不会慷慨大方到这种地步吧?”
“宫团长,这一点很多人与你一样,都不肯相信。”林一凡同样冷笑了一声,“但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匪夷所思、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秘密才得以如此周密地掩藏到现在。”
宫大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旧军阀都是一方枭雄,狡诈得很,很多时候是不按常规出牌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错综复杂,尔虞我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新蜀省的军阀头子魏建雄貌似强大,却是一个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家伙。这几年他天天都忙着镇压新蜀省内层出不穷的土匪和各地崛起的小军阀,哪里能看出云岭山脉的潜在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