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一弹便到了月上柳梢时,她侧躺贵妃榻上,始终闭着眼睛,不晓得是醒着还是入梦了,饶是什么都未做,却已教他屡次分神。他拨出后一个音符,轻轻唤她:“姑娘……”
她满面悠然以指封缄:“嘘……”继而缓缓睁开双眼,眸子晶亮。回味片刻才轻摆腰肢起身立定,恳请道:“叫我徵音。”
他点头答应,两人会心一笑,她又道:“今夜是我偃乐坊首次登台,先生可否为我奏乐?”
“荣幸之至。”
她很满意,言说要回屋准备,临走时冲他回眸一笑,香腮桃红,直教他魂游九霄。
虽是初冬,然大漠寒夜丝毫没冷却男人们对花月凋热情,他们早早等戏台下,按捺不住激动一声声催得紧,待到她出来,却又霎时被她美震撼得鸦雀无声,那兴奋表情千奇百怪,着实逗笑。
她站定台上,授意他拨弄七弦。他引领急竹繁丝,金鼓喧阗。她锦衣绣履,做好戏。
我想,那一定是个别开生面夜晚,也正是那一夜,花月凋艳名得以远播,爹心里也深深烙印了徵音二字。
“只有听过她歌喉,方知何谓天籁,其他皆是泛泛之音。”爹回忆里翻找出了那夜吉光片羽,仿佛又见到了日思夜想女子,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