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忡得不能自已,完全厘不清情绪,脚步虚浮地出了卧房,陆华浓忙扶住我,他面色平静,仿佛早就晓得商倾倾会死,于是一片哭声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管家,请容许我后送她一程罢。”
强压泪水穿起僧袍,众人守门外,我凭一人之力将她打点装棺,着人将棺材抬出去,甫见陆华浓已设好灵堂,吊唁之人纷纷而来。
轻拨佛珠为她念经超度,掐指一算,他也该来了。
忽闻门外一阵喧闹,继而惊呼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男人堂外顿住脚步,似是打量里头,半晌之后,他艰难地抬起千斤重脚跨进门里,抬手撩开斗篷帽子,顿时惊得管家和碧落跪倒地。
陆华浓捻了三炷香,点燃后递给他,他呆呆望着面前灵柩,半晌才回过神来,接了香祭拜亡灵,亲自将香插进炉中。人却绕过供桌,缓缓伸出颤抖手抚上棺盖。
“她没有一日不想着你,念着你,如今,终可放下了。”我起身朝向他,如此芝兰玉树男人,很难教人不倾心。
他也看见了我,似有触动,眼圈已泛红,他问:“她可有话给我?”
我城市地摇摇头:“没有。”复又道:“她过往所说,你可有一句听进心里?”或许是出于对商倾倾同情,好想替她寻一个答案,我幽幽问道:“江千舸,你还记得她模样么?”
登时,他眼中盈满热泪,爱怜不舍地趴棺盖上,抽泣到整个身子都颤抖,我别过脸不忍心再瞧。或许是忏悔对于深爱他女人所犯下种种不可饶恕罪孽,或许,他只是太久没尝过心痛滋味了。
“你终究还是把她逼死了!”另一人声夹着怨恨响彻灵堂,回头见栾沙站堂中,晨光斜斜照进灵堂,为他宽阔脊背镀上一层金,他一步步走进来,隐忍面上已浮出情景,江千舸直起身子,两人隔着一张窄窄供桌,目光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