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而至,碧落敲门进来,轻手轻脚燃起屋内烛火,她双目早已干涩,喑哑嗓子让人辨认不得,她问:“庄主呢?”
碧落惴惴不安道:“现正昙华宝境。”
她斜了斜微红眼珠:“一个人?”
“是。”碧落点了头,复又道:“表小姐已经被送走了,庄主打发了她些银钱,叫她再不要同芦莊有任何来往,大约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假使江千舸是因为玉簟诬陷她才奖玉簟送走,她岂有不高兴说话,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其实道理很简单,江千舸本性单纯,于是便一厢情愿将所有人都想得单纯,故而才忍受不了别人不单纯。但这着实叫她惊讶了,来时候大张旗鼓,走时候悄无声息,江千舸对九年旧情人尚且如此,岂会对她好些?如此一想,真是心灰意冷。
“夫人……”碧落弯下腰凑商倾倾耳边怯生生道:“此时庄主正值落寞之际,夫人若是好生安慰,原谅庄主二心,岂不皆大欢喜?”
商倾倾似有触动,眸子亮了又暗,趁虚而入道理她岂会不懂,可实不是她做派。
直到夜深不见江千舸回来,她才犹犹豫豫动身前往昙华宝境,甫一开门便见他醉卧花间,一张睡颜愁容紧拧,她伸手抚摸他脸颊,顿时鼻头发酸,怎不教她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