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徐顾二人彼时也是风光的主子,在东宫之时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后卫良渚继位称帝,二人更是鸡犬升天,谁都想不到这般荣宠在握的两人竟被侍卫像拖拽死狗一般送上了断头台。
彼时二人的哀嚎在耳边经久不绝,卫良渚沉痛地闭着眼,别过头不肯瞧她们临死模样,她重新坐到床边,轻轻覆住他的手背,却被他更大力反握住,究竟需要脚踩多少枯骨才能稳坐皇位,他们谁都不晓得。
那一夜,她推着他到殿外纳凉,宫山实在太高,连星辰都格外耀眼,她仰头望月,月亮高高的,小小的,像一枚莹润的砗磲珠子,仿佛一伸手便可牢牢握住。她不禁感叹,皇宫的月亮,还真是教人又爱又怕呀。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道。
她收回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绕到他身侧,望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庞,她干脆坐在石台阶上,脑袋正好能轻靠他的膝盖,她握着他的手,枕在自己脸颊下,静静陪他坐着。
长长的阶梯似一条玉带从山顶垂到山脚,他们坐在最顶端,最接近天的地方,夜色如水一般洒满天阶,流萤飞舞着将花枝点亮,偶尔会落在他们头顶,肩上,腿上,轻盈得好似没有半点重量,天地间像是落了一场夏夜里的冬雪。她轻轻动了动,惊起裙摆上安逸的萤火虫,她用光滑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安心。
宫山那么高,那么大,却好似只住了他们两个人,又仿佛只要有他们便够了,再也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