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够厉害的?“
李嫣儿狭长的眸子忽然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幽幽的道:“再有才华的女子,也有美人迟暮的那一天,管夫人嫁给赵孟頫后,开始相夫教子,夫妻恩爱,可终究,“玉貌一衰难再好”,而这个时候,身为丈夫的赵孟頫早已将当初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坚持纳妾,面对丈夫的强硬,管夫人一不哭二不恼,只是以一种高雅通达而积极严肃的个态度,给丈夫留下了一首《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qin,念一声),死同一个椁(guo,念三声)。”
“这位管夫人倒也是个有心思的女子!“杨峥由衷的赞扬了声。
李嫣儿仿佛没听见一般,嘴里默默叨念着《我侬词》。
杨峥摇了摇头心道:“女儿家就是爱伤感,一首诗词而已,竟也能发呆!“
“哼,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从来是喜新厌旧?”忽听得李嫣儿转过身来,对着他凶巴巴的道。
杨峥一脸愕然道:“这丫头,是人家我赵孟頫喜新厌旧,可不是天下男人,你怎么连我也带着骂了?”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儿,李嫣儿更气恼,瞪了他一眼道:“你,你,你比他更可恶,我恨死你了?”
“怎么又恨上了?”杨峥一阵愕然。
“杨兄弟,你来了,快些过来,快些过来?”正在惊愕的杨峥,忽听得杨士奇大声叫道。
人群里少不了一阵羡慕,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陡然被这么多目光看着,他浑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一抱拳道:“杨大哥叫我可有事么?”当着众人的面,既不行跪拜之礼,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恭维,不免引起不少人议论。
杨士奇知晓他性子,倒也不在意呵呵一笑,道:“事情么,倒也有一件小事要请杨兄弟帮忙?”
一听有求自己,杨峥面色之间多了几分神气,礼部尚书又如何,兵部尚书又如何,皇帝身边的红人又如何,还不是有求于我。
杨士奇身边锦衣卫见他神色之间没有半分的静怡,眉头微微皱了皱,杨士奇如今是礼部侍郎、华盖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可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大员,不要说他一个乡野小人,便是当今皇帝,太子对杨士奇说话莫不是客客气气的,偏这乡野之人竟如此无礼。
正要发作,忽见杨士奇对他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不瞒杨兄弟,今日老夫前来杭州县衙,除了向李大人了解一些弥勒教属实之外,最主要的便是找你?”
杨峥楞了一笑,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好事了!”说着微微一笑,道:“杨兄弟可还记得太子殿下?”
杨峥实在摸不清楚杨士奇来所为何事,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太子殿下虽是未来的皇帝,高高在上,但说到底还是和自己一样是个人,所以听杨士奇说起朱瞻基,并没有太过惊讶,点了点头道:“记得是记得,不过不太熟?”
杨士奇见他神色淡然,暗暗点了点头:“单是这份镇定,就足以不凡!赛哈智眼光倒是不错?”
“你不记得太子,太子可是很挂念你,今日特意让老夫给你带个话?“杨士奇笑眯眯的道。
“什么话?“杨峥仍旧一脸的平静,这倒不是他装,实在他没觉得那太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论武功不及自己,论相貌不及自己英俊潇洒,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杨士奇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对左侧抱拳微微欧晃了两下,朗声说道:“当今太子求贤若渴,对杨兄弟的才学十分赞赏,十分盼望杨兄弟能为朝廷效劳!”
此话一出,后堂里,无论是府衙的官职,还是那些公子,无不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被当今太子看重,意味着什么谁都看得出来。
人人看向杨峥的光芒多了几分火热。
李卓黏着长须点了点头心道:“嫣儿的眼光不错!“
李嫣儿一双大眼睛看了看李卓,又看了看杨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俏脸竟红了几分。
杨峥皱了皱眉头道:“杨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彭家的下人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一阵哄堂大笑,王姓公子笑道:“这人是不是傻了,被太子看中了,还在乎什么彭家的下人,真不知太子为何看中了这等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