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众位豪杰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从大街上向明德门奔去。时间已是三更已后,城门外还有二十二个随从。这些人吃过晚饭以后,就给马备好了的鞍辔,牵着马在宽广的城门口等着主人。他们分成两班,一半人看着马匹,一半人走进城门口的街道上看灯,半个时辰轮换一次。到三更的时候,十来个随从正在看灯,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一会就看见很多人哭爹喊娘,四处乱躲,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光着身子,有的汗流浃背,有的浑身是血。那几个看灯的随从慌慌张张跑出城来,说道:“弟兄们,我们老爷在城里惹祸了,打死了什么宇文公子。我们留几个人看着马,其余的都去拦城门,千万不能让守门的把门关了,如果让他们关了城门,我们的主人就出不了城了。”众人说道:“说得有理。”十几个大汉来到城门口,几个人故意要进城,几个人故意要出城,相互拉扯着打了起来,把这些看门的军人都推倒在地,用脚死踩着不让起来。此时巡街的金吾将军与京兆府尹,听说打死了宇文公子,怕凶手逃走,飞马传令来关门,却看不到守门的军人。众豪杰恰好打到城门口,见城门开着,心中暗喜,夺门而出,看见自己的马都在路旁,立即飞身上马。众位随从看见主人出了城门,也一哄而出。
七个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二十几个人,一齐奔跑在往潼关的路上,很快来到永福寺前。柴郡马要留叔宝等着唐公的回书。叔宝说道:“恐怕有人来搜查,还是赶紧走吧。”又叮嘱柴郡马赶紧派人把报德祠毁了,那两根泥锏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然后举手作别,马走如飞。
来到少华山前的时候,叔宝在马上对伯当说道:“来年九月二十三日,是家母的六十整寿,贤弟有没有兴趣到我那里玩玩?”伯当指着李如珪、齐国远说道:“小弟们到时候都会去的。”叔宝也没有进山,和伯当等人分别以后就回山东去了。
长安城内尸堆如山,血流成河,黎民百姓的房屋被烧毁的不计其数。当天晚上因为天子赐灯, 又赐了御宴,宇文述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大臣正在府里大堂上开宴。大堂上点满了蜡烛,台阶下吹吹打打,一门权贵,正在享受天子洪恩。正在饮酒的时候,只见很多人从府门外如潮水一般拥了进来,口里喊道:“大事不好了!”宇文述一听着了忙,赶紧离开宴席,走到大堂门口,摇着手让众人不要乱喊乱叫,有几个本府的家将上来禀道:“小爷在西长安门外看灯,几个响马以舞社火为由,伤了小爷的性命。”宇文述最疼爱这个儿子,听说已经死于非命,顿时五脏俱裂,问道:“我的儿子和响马有仇吗?怎么就被他们打死了?”这些家将不敢说纵容公子抢劫民女的事,只得用谎言遮掩,说道:“小爷因酒后与王氏女子开玩笑,谁知道她的老娘哭着告诉了响马,响马就把小爷打死了。”宇文述又问道:“那老妇与女子现在在哪里?”答道:“老妇不知去向,女子现在府中。”宇文述勃然大怒,喊道:“快把这个贱人拿来,给我拖出门外,乱棒打死!”众人得令,把婉儿拖出来乱棍打死了,然后丢在了夹墙里。宇文述又命令众家将带着刀斧,查找那妇人的家,家里还有几个家属,都被杀害,把房子也拆毁放火烧了。
宇文述还恨恨不已,又让人请来一个会画画的,让跟着公子的家将把打死公子的强人面貌衣装,一一报来, 以便画成图形,派人捉拿。众人说道:“这个人身高有一丈,二十多岁,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使的家伙是一双锏。”一说到双锏,惊动了旁边的一个人,此人是宇文述的家丁,东宫护卫头目,连忙跪下说道:“老爷,如果说这个人使的是双锏,就好查了。在仁寿元年的时候,小人奉老爷将令,在植树岗打劫李渊时,碰到的就是这个人,当时也吃了他亏,不曾害得李渊性命。”宇文述说道:“如果是这样,是李渊知道我那天要害他,所以让此人来报仇。”此时宇文述的三个儿子都在跟前,宇文化及急忙说道:“不用再说了,明天上朝奏本,要李渊的性命。”智及也骂李渊,要报杀弟之仇。只有宇文士及是个明白事理的,说道:“这也不一定。天下人面貌相似的人很多,会舞锏的也多。如果李渊要报仇,怎么会在今天呢?况且又没有拿到凶手,也没证据,即便是在植树岗见过,当时是秘密行动,怎么好讲出来呢?还是慢慢查访吧。”宇文述听了,也不能确定就是唐公派的人。到了第二天,只得说是不知姓名的人,将他儿子打死,烧毁民房,杀伤人口,速行缉捕。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