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震北进来,两个战士停了下来。
“没事,你们接着打。”陈震北在两个战士开口之前笑着说,“我二姐在家吗?”
“在,”两个战士的声音和西厢房传出的女声同时回答,陈忆西穿着件睡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闹的你受不了了?”
“二姐,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早上到现在给你打了至少五个。”陈震北把小家伙抱起来,一个战士把提篮拿走。
“手机在外面充电,昨晚上和罗樱他们几个玩到两点多,刚起来冲了个澡。”陈忆西对着小家伙吹了声口哨,“john,想姑姑了吗?”
“啊……”小婴儿笑。
陈震北看着陈忆西:“别叫英文名字,老头儿最不待见这个。”
“刚回来,看着心情不错,”陈忆西瞟了一眼上屋东间,小声说,“把思危给我,你过去吧。”
陈震北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我带着他过去,你帮我沏壶奶,待会儿万一不对,你装作送奶进去。”他说着就大步往上屋走去。
陈忆西紧张地连擦了好几下头发。
和他们的父亲谈判,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只要稍微一迟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泄掉,并且可能你永远都不会积蓄起第二次,就像陈忆沈和陈震疆一样。
陈忆西为了自己的爱情和父亲做过一次鱼死网破的谈判,得到了一个体贴的爱人和永远不准再踏进陈家一步的命令,如果不是陈震北那次踩在鬼门关上的手术,也许她至今都不能回这个家。
但陈震北不一样,五年里,在陈忆西屈指可数的在国内的日子,她亲眼看到的陈震北和父亲的谈判就已经两次了,虽然两次的结果都是在父亲的怒吼声中被警卫人员送出家门,但他却一直在不屈不挠地蓄力,待时反击。
陈忆西返回自己的房间,换上正式的衣服,准备随时冲进上屋救火。
陈震北站在门口,看着笔直地坐在窗前写字台边背对着他的身影。
他已经喊了三遍“爸”,那个身影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只管翻着面前的一沓子文件。
秘书老田站在陈仲年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形同木头。
“啊,啊啊。”怀里的小家伙踢腾着小腿,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大拇指。
陈震北忽然觉得自己托着他小屁股的手有点热,这道热越来越明显,然后,一股特殊的气味弥漫开来……
“思危,你……”陈震北突然打住声,迈步走向那个陈仲年,“爸,你帮我抱一下,刚把了他半天都不尿,现在拉了。”
“……”陈仲年的身体嚯地转了过来,但只转了一半,就又僵在那里不动了。
老田迅速退后几步。
陈震北过去,不由分说把小家伙塞进陈仲年怀里:“我去给他拿块干净尿布。”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等他拿着一块尿布回来,思危还在僵硬地坐着的陈仲年怀里,并且被换了个比较顺当的位置。
老田正陪着笑脸搓着手解释:“……我,我是真的不会抱孩子,您知道的,我们家那几个,从小到大都是梅子和我妈在操持。”
陈震北过去,没看陈仲年黑成锅底的脸色,蹲下/身子,熟练地拉起尿布给小家伙擦了擦,然后才把尿布抽出来。
老田趔趄着身体接过尿布就往外走:“我拿出去,让小苏处理。”
陈震北又用卫生纸仔细地把思危的小屁股擦干净,才慢慢给他垫新尿布。
小孩子都喜欢被大人来回捯饬,思危也不例外,他一直在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看上去十分的惬意。
陈震北掖好了尿布,也不站起来,就蹲在那里,戳着思危的脸蛋逗他:“这是爷爷,来,给爷爷笑一个。”
“呀……”小家伙真的笑了,只不过是对着陈震北的。
“你不是女人,”陈仲年开口说话了,“拿孩子威胁我没用。”
陈震北放在小家伙脸上的手骤然握紧,但只是短短一瞬,他马上松开了手,继续戳着小家伙的脸蛋说:“爸,思危是您的孙子,我的儿子,我用他怎么威胁您?如果您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杀了他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陈仲年十分冷淡地说,“卓雅生下正正,陈家认了,你有思危,卓正山也得认,所以,如果今天你是打算用孩子来说服我同意你离婚,然后跟柳凌在一起,那你现在就出去吧。”
……
陈震北慢慢抬起头:“爸,如果您希望我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里生不如死地过一辈子,您当初何必满世界地找人给我做手术呢?”
陈仲年脸色如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就能让你生不如死,是因为你以前过的太顺遂,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如果被外界知道你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震北,别说我没告诉你,唾沫星子真的能淹死人。”
“爸,你觉得像我这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会怕几口唾沫星子吗?”
“你可以不怕,可我怕,我不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你心里怎么想我不会管,但怎么做,由不得你。
陈家一大家子人,不能让你把名声败了去。小岩在部队,马上也要有孩子了;小龙正在谈朋友,如果你和柳凌的事情传出去,他们在外边怎么做人?以后,还有人家会把闺女嫁给陈家下一辈的男孩子吗?”
“我只是和小凌性别相同,我们遵纪守法努力工作,我们□□互相忠诚,我们连任何仪式都不要,只是不妨碍任何人地安安静静在一起,怎么就败坏了家里的名声了?照您这么说,那些家里出了杀人犯□□犯的家庭是不是从此就要断子绝孙了?”
“杀人□□的名声都比同性、恋好,在中国,你们这是精神病,你们在一起就是流氓罪,比强、奸还让人不齿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