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王敬延猜测的依据,因为如果程立峰是迫于家庭的压力结婚,那他肯定会回村办仪式,向乡亲邻居昭告他结婚的消息,给家里一个交代。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证据。”陈震北说。
他派去打听情况的人只了解到程立峰娶的那个女人叫钱小桃,是东海一个偏远乡村的寡妇,跟前有个十岁的儿子,还有个双目失明的婆婆。
听那个人的描述,陈震北觉得钱小桃家里贫穷的程度和柳凌小时候柳家岭大部分的家庭差不多。
钱小桃所在的地方,重男轻女严重,钱小桃好像不认字,她淳朴但不木讷,除了名字和一张结婚证,她对程立峰一无所知。
虽然钱小桃没有直接承认,陈震北派去的人还是认为,程立峰肯定给钱小桃留下了一些钱,两个人之间形成了某种约定。
“卓伯伯也真够可以的,”王敬延摇摇头,“卓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他居然还不肯妥协。”
陈震北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对卓正山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
卓雅再次提出离婚,不到一星期他们就得到了程立峰结婚的消息;卓雅割腕住院,卓正山命令所有卓家人都不许探病,一直都比较叛逆的卓峰把陈墨接到了自己家,他便下命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卓峰不准进卓家大门。
既然已经如此绝情,他为什么不把卓雅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当做泼出去的水,干脆断绝关系了事呢?
做着比断绝关系还绝情的事情,却还要把卓雅的人生牢牢地操纵在自己手中,陈震北真切地感觉到了权势所带来的人性的悲哀。
王敬延接个电话离开了。
陈震北推开厚重的实木门进了卧室,躺在空空的大床上,虽然满脑子都是事,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隔壁。
曾广同舒服躺在竹椅上,看着柳侠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银行/卡,含笑不语。
他虽然是长辈,可是柳家的孩子在没有他帮助的情况下都长得非常好,所以除非这些孩子明确地向他寻求帮助,他是不会随意干预这些孩子的决定的。
柳侠看够了,突然对曾广同说:“大伯,过一段,我有可能需要跟你借钱。”
曾广同说:“好,大伯觉得□□幸。”
柳侠知道曾广同这句话是调侃自己老把他当做外人,也不介意,犟着鼻子说:“大伯,我是不是脸皮可厚、可热粘皮?光叫给身边哩好朋友出难题,跟他们借钱了。”
“没,”曾广同摇摇头,“你能跟我开口我觉得可高兴,总算搁你心里没把大伯排到黑/德清他们后头去。”
柳侠嘿嘿笑:“你说啥呀大伯,老黑他们咋能跟你比,咱是自家人,要不,我会看你一回来就叫你给猫儿画画?你哩画恁贵。”
猫儿电话里给柳侠描述了自己住的地方,柳侠在脑子里幻想出了个空间图,发现猫儿床对面缺一副画。
他本来是让柳海给画的,结果柳海打电话报信说丹秋怀孕了,妊娠反应严重到几乎水米不进,听着柳海担忧的样子,柳侠放弃了让他画画的打算。
他觉得画会带着创作者的情绪,柳海现在的状态,画出来的画肯定不会太美好,他想给猫儿的是一张充满快乐的画。
曾广同这次去东瀛近两个月,据他自己说又豪赚了一笔,心情十分的好,于是柳侠就请他给猫儿画一幅画,能让猫儿一看就高兴的画。
曾广同说:“总算你还知跟大伯是自家人,这画你要是叫小海或者新庭画,那大伯以后来这儿吃饭睡觉都得想想,是不是幺儿嫌弃我了咧。”
柳侠跳起来往厨房跑:“呀,大伯你不说我都忘了,该做饭了。”
柳侠吹着口哨添水、淘米、洗菜、切菜。
接到猫儿彻底痊愈的那个电话后,柳侠一直都是这种亢奋状态。
那天,他打了半夜的电话,第二天早上,又跑去给祁清源老先生磕了三个响头,把当时正让老先生看舌苔的病人唬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磕完头他就开车回家了,如果不是要加油,他一路上连服务站都不想停。
大半夜的摸回柳家岭,又笑又闹把家里人挨着给祸害了一遍,凌晨两点秀梅和玉芳又给他包了顿饺子庆贺。
他在家比柳小猪还舒服地过了一星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去栖浪水库转了一圈。
一周前回到京都,他满怀激情地开始找工程,虽然目前一个都没确定下来,他还是热情不减。
大乖猫好了,身边还有五哥、小葳和小蕤,柳侠觉得人生简直不能更美好。
工程是小事,只要肯找,总会有的。
一首接一首欢乐的口哨声里,饭做好了,菜做好了,柳侠出来,继续坐在海棠树下陪着曾广同聊天,等着柳凌和小蕤回来再一起吃饭。
书房的电话铃欢快地响起,柳侠高兴地跑进屋去接。
柳川说:“幺儿,你要是方便,这两天回来一趟,要是那一万美元暂时没用,带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