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无忌看了他一眼:“参军!”
楚拾花皱眉道:“参军,这是什么意思?”
秦无忌嘿然道:“我的意思是你放弃王子荣耀,以一名普通楚人的身份去参军,按照大楚的律法,这样是可行的。”
楚拾花压住了震惊,沉吟道:“的确是可以,而且有过先例,镇国老亲王年轻时就干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名外宗王爷,连封号都没有,却投笔从戎,在楚蜀边境因功成了将军,玉龙山一役虽然败了,但也促成了楚蜀和谈,居功甚伟。”
他说得很详细,那是在提醒秦无忌,镇国老亲王运气好,他当时面对的可是弱小的蜀国。
而如今是晋国在前,楚拾花若是投到了军中,生死恐怕都难保证。
当然他最不愿的,却是因为一旦从军,只能被分到楚万敌的手下做一个小兵,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侮辱。
秦无忌沉声道:“二殿下,三殿下都表明了姿态,但他们说得多,做得少,你若去参军,便是真正以实际行动为国出力,世间人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你的声望才可以在短时间内超过他们,这样才有接过王位的基础。”
楚拾花意动,但还在犹豫。
秦无忌笑了:“你参军去了大殿下那里,只要想办法调到武陵城,我便能保证你的安全,除此之外,武陵城外还有我一支铁卫,一旦大殿下首战失利,你便可临时夺权,扭转乾坤,到了那个时候,一战功成,就是大王再有想法,也只能选你为继位之人。”
秦无忌的规划是一条金光大道,按照这个思路,楚拾花几乎是半年之内就问鼎储君宝座。
只是这条金光大道也是布满荆棘。
楚拾花在黑暗的密室里来回走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无忌啊,为何你觉得我大楚第一战必败无疑呢,萧欢云,哦,就是你的师父,真的这么厉害?”
秦无忌轻声道:“萧师已是修道境界,云骑剑卫实力也无需多说,但这些不是主要的,我言楚国必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云墨山。”
楚拾花不懂。
秦无忌摇头道:“晋国以霸下龙子为尊,金刚门护国宗派,也都是好战勇武之人,北方强晋的修士是最多的,也是平均修为最高的。反观大楚,云墨山沉迷于礼法治国,虽然在制度上,大楚要胜过其他三国,但说到勇武奋战,恐怕就差太多了。”
他拿出一份情报看了看,便叹道:“方子儒,四殿下你可认识?”
楚拾花疑惑道:“楚之大儒,云墨七贤之一,方先生为楚相三十年,乃是我大楚的脊柱。”
秦无忌点头道:“那您知道这位大儒现在何处,在做什么么?”
楚拾花摇摇头。
秦无忌冷笑起来:“方大儒如今在楚南临湘城里采风收文,还在忙着他的大作《湘南诗经说》的编著呢。”
方子儒为相三十年,本是楚国的顶梁,却在晋国大军压境的时候忙着著书写书,足可以看出楚国官员和修士的麻木来。
楚拾花沉思起来:“但还有镇国老亲王这般的军中大臣啊。”
秦无忌摇头:“玉龙山惨败,让镇国老亲王打怕了,小小蜀国昔年连克十二城,差点打到丹阳城下,老亲王心中其实已有了阴影,所以他面上镇定,其实是灰心丧气。”
秦无忌说着连连摇头:“若非如此,镇国老亲王也不会痴迷兵法神术,甚或希望天降神迹,挽救楚国,他老人家已将楚国的命运托付给鬼神了。”
楚拾花想了想,的确如此。
楚国一文一武的代表人物,都是如此心态,那大楚不败才怪了。
五十年未有大战,实在是楚国人的运气好。
想到这里,楚拾花愁绪满怀:“如此说来,我大楚岂不是要遭了,我,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为谋取王位而丧国失土,遗恨天下。”
秦无忌沉声道:“非也,要想挽救楚国,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登上王位,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厉兵秣马,扭转局势。让楚国强大起来。”
四殿下深深望着他,忽然俯身跪倒在地:“无忌先生,若能让楚国强大起来,我愿让出王位,尊你为君。”
秦无忌急忙将他扶起来,摇头道:“你若如此,我今日便走,我愿助你完成此愿,只为报得血海深仇,至于俗世权势,那不是我的追求。”
楚拾花缓缓起身,坚定道:“我今夜就面见父王,明日出发前去武陵城参军,一切都靠先生了。”
这一夜两人都未入睡,秦无忌站在月兰的小院前,背后的云针漠然无声。
良久他才挥手道:“给她一个痛快吧,就算我们手下留情,四殿下也不会饶了她的。”
云针很明白师父的意思,若是月兰奸细的身份暴露,落到了四殿下的手里,以楚拾花的手段,恐怕她是生不如死。
云针缓缓走进了小院,不多时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她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张绝命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