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再次拿出鱼符,说明来意。
那领头的羽林卫都统听他说要见大王,不禁有些疑惑。
但这鱼符的确是姬天聪平日使用过的,那羽林卫都统自然认识。
等到他禀告回来后,秦无忌已是不耐烦了。
还好,这一次羽林卫出奇的客气,引着他走入了晋阳天祈宫内。
秦无忌无心留意这天祈宫的雄伟,只觉得路途也太遥远了吧,都进入宫殿了,还要走这么长时间。
终于进入武烈云台下时,秦无忌便需要仰着头并退后了三丈,才能看到高台上饮酒作乐的姬天聪。
羽林卫已经退下,秦无忌无奈的沿着云台石阶,一步步的登了上去。
等到最后见到这位国君姬天聪,已是明月高悬时候,清亮的弯月就在头顶,群星闪烁,寂寥空旷。
姬天聪挥手让一群只着轻纱的曼妙女子退下,便招手让秦无忌走过来。
几日不见,这位国君似乎更加苍老了,眉间都有了皱纹,气色更是有些灰败。
秦无忌医道精深,只一看便心中大惊,若按医书所说,这位国君竟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况。
他心中诧异到了极点,上次在古交城见到姬天聪的时候,他可还没有这般憔悴。
姬天聪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却在高台之上手指苍穹道:“秦无忌,你看天上群星,就在孤王手中,这武烈高台,原本是叫做摘星台的。”
他发出这番感慨,一时让秦无忌不知所措。
这位国君却振奋了精神:“昔年这摘星台,却是用来赏月饮酒的,武烈王即位后,便撤去了台上的酒池肉林,改为了演武战舞之地。”
他说着露出了向往之情:“武烈王是我大晋第一勇士,只可惜他的后辈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秦无忌皱眉,终于忍不住道:“王上,你这是在说自己么?”
姬天聪嘿然一笑:“不错,孤说得就是自己,不但说的是自己,还有淮阳王,甚至是三皇儿,我们没有一个比得上武烈王。”
秦无忌无言而对,实在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天聪却很是投入在这番谈心中,忽然又沉声道:“你可知,昔年武烈王基业最强时,是什么状况?”
秦无忌摇摇头,这他确实不知道。
姬天聪叹了一口气:“武烈王功业达到顶峰时,也不过拖住了北方蛮荒,向南进攻楚国,只得了三百里土地。”
他说着沉默下来,忽然又道:“武烈王那般的男子,在王图霸业的路上,也就走了这么远。”
秦无忌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姬天聪一击手掌:“孤王那个弟弟淮阳王,既然连武烈王都不如,却要征伐楚国,你说孤敢不敢把大晋王朝的基业留给他?”
秦无忌到此再无怀疑,沉声道:“当然不行。”
姬天聪点点头:“所以不管三皇儿如何羸弱,他毕竟不会去伐楚,只要晋国不去征伐楚国,能够安养生息,再等等,等一位真正的帝君降临,那才是真正的机会。”
这一番对话已涉及到了姬天聪立储的秘密,秦无忌也有些动容了。
姬天聪将这些话告诉秦无忌,似乎是冲动之下的心里话,此时便沉默下来。
秦无忌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躬身一礼:“王上,我这次来,确是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那天元丹,我炼出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对姬天聪来说,却是震耳发聩的好消息。
这位国君猛然走过来,紧紧握住了秦无忌的手,惊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无忌推开他湿润而又冰凉的手,自怀中掏出了一枚天元丹。
晋国上下,从国君到将军,从金刚门到百草门,历经多年等待,今日终于看到了这粒天元丹。
姬天聪拿过天元丹,仔细看着,嗅着,终于确认这是真的。
他转过身来,竟有些感激之意:“秦无忌,今日孤不以君王的身份,便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也要重重的感谢你。”
这话已说得很有人情味了,但秦无忌立刻接口道:“我不要任何恩赐,只求大王放过一人。”
姬天聪小心的收起了天元丹,听到秦无忌的话后,却眯着眼睛笑起来。
他似乎更是开心了,摇头道:“嗯,你不说孤王也明白,你放心,便是孤王,也一直想要救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要慢慢来。”
秦无忌心头一喜,又是一忧,不禁感激道:“原来王上是这般心思,我还以为樱雪落到您手里,还要受不少苦呢。”
姬天聪听他说出“樱雪”这两个字,顿时呆住了,他竟有些不能相信:“你方才说是谁,你要救的那个人,她是谁?”
秦无忌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低声道:“是白樱雪,听说淮阳王捉到她后,将她送到了您这里。”
姬天聪念着白樱雪三个字,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似乎强自压住心头的不满,淡淡说道:“原来是她,孤还以为你心中惦记的,是另外一个人呢。”
秦无忌却也呆了,皱眉道:“王上说的是谁?”
姬天聪背负双手,冷冷道:“有那么一个女子,为了你不惜打破自己不收弟子的誓言,为了你不惜得罪金刚门大尊,甚至为了你,甘愿承认杀死了智行云……”
他还未说完,秦无忌便明白了,一时无言以对。
姬天聪转过身来,望着秦无忌冷冷道:“孤并非贪图女色之人,实话告诉你,淮阳王将白樱雪送来,孤王连看都没看,立刻送到了金刚门中。”
秦无忌陡然震动,怒声道:“简直是无耻,白姑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你们这样送来送去。”
姬天聪打量了他一下,忽然笑起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孤问你,你可知白樱雪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