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栋抵达东都洛阳,已是十月末,天气加凉,穿双层衣服才觉身上温和。从章丘起程,嫌东西多不太方便,李栋几乎没带什么,只带所需盘缠资费,轻装上路。天气加凉时,吃了些小苦头,只他身体年轻强健,无甚大碍。
于仲文老将军只知道李栋要来洛阳,却不知道他在路上耽搁多久,何时能到。每天派人在洛阳东门迎接他。
李栋不认识于老将军派的人,二人在上东门擦肩而过,直接进了城。
洛阳城是座古城,许多朝代国都都在此建立,城墙修筑当然坚固。洛阳城分南北两部分,洛水从西到东把城一分两半。南部居住的是普通百姓,而北城是皇城,许多王公大臣的家眷都住在城北。
按照杨广指点的地点,李栋赶到于老将军的府上,说明来意,要府兵禀报。
不一会儿,府门中门大开,为首一人须发皆白,但步履矫健,浑不似年迈之人,正是于仲文将军。大概从高句丽谈判归来,于将军受到杨广的重视,越活越年轻了。
他身后带着一帮管家仆人,隆重迎接李栋。
于老将军见李栋身上衣服单薄,站在风中强自镇静,当时脸色一唬,称道:“我派人在上东门接你,你没遇到?”
李栋羞涩一笑,上前给老将军施礼,礼毕才称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又不认识我。大概错过了。”
“赶快取上等湖绸给李栋披上,天气这样凉。小心着凉。”于老将军吩咐身边的管家。
管家稍怔一下,转身回府去了。一路走,一路琢磨。听于老将军一直谈起这李栋,对他夸奖有加。没料如此年轻,已是于将军的副手,真是后生可畏啊。自己一辈子到顶看来也就是管家的命了。
于老将军说话间,把李栋请到府上,在正堂居坐,命人看茶。李栋接了茶。一杯下肚,才觉身子不那么冷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把你盼来了。你也真是的,不挑好时间,偏挑这大冷天出门,岂非自找苦吃?一路还平安吧?父母身体康健?孩子还招人喜欢吧?”于老将军半是埋怨半是关心。从里到外问个遍。只字不提行军布阵之事。
李栋猜测他不愿在府上谈论政事,便回口称说家人一切都好,也向于老将军的家人请安。
二人正在闲聊之中,管家匆匆进了正堂,手中托着一件上好的紫绸袍,大概于老将军平日不常穿,看上去一团簇新。来到李栋面前,管家陪着笑脸称说:“于将军。衣服似乎有些宽大,不知小郎穿在身上。是否合体。”
于将军脸色一沉:“嗯——怎么说话的?这位虽然年轻,却是用兵好手,即便是我,也自觉不如。他是受诏命帮助我大隋平叛,官位仅次于我。假以时日,绝会在我之上。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见他要尊重一些,要称……”
于将军沉吟着,考虑以什么称呼称李栋更合适。
李栋赶忙接过话称道:“于老将军抬爱了。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错把章丘一干民众的功劳按在自己身上,没的让在下脸红惹人笑话。什么大将军的,对我来讲,弃如敝履。只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为朝廷效一份臣子当尽的绵薄之力,已经是感恩不尽,还敢奢求什么高位呢。于老将军就称我李郎吧。”
其实临来的时候,杨广封李栋为右翊为大将军,稍稍次于左翊卫大将军于仲文左将军之职。于老将军年逾花甲,做自己的爷爷也绰绰有余。李栋不想在他面前卖大,况且他只口不提军务,李栋也不愿意在这里攀高低。有倒是客大不压主嘛。
于仲文一辈子行军打仗,对军务之事捻熟。名字可以随便叫,职务却不能乱了套,该叫什么就叫什么,不然依李栋新来乍到,根基不稳又寸功未立,底下那些虎贲郎将也不服气。官职一旦落实了,嘴上叫着,军令行着,自然而然就捋顺了。
“先前攻打突厥的时候,我节制天下诸军,攻打高句丽,我名义上节制诸军。托个老而无耻的话,实际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上次托圣上旨意,到章丘请你出山的时候,便嘱咐我,许你担任我的副职。依老夫愚见,便称你一个副帅之职,你看意下如何?”
李栋一听这样可不行,大将军之职满把抓,这元帅称号却不是任何人想摘就能摘。弄不好就给人留下谋逆的口实。自己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谨慎些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