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一旁听着，感觉到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不然的说话不会这样的亲昵。再亲密的人，若是一同进了宫……哼，又能保持多久的友谊呢？就像她对夏吟月那般好，最后又如何？

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信不得。

“说起选秀来，你跟二妹妹年纪相当，是都要参选的吧？”徐灿跟两人斟了茶，随口问道。

夜晚接过茶来，轻轻点点头，“我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容貌哪能进的了宫，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二姑娘真是太自谦了，这选秀的事情还真说不准，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自己能不能选中。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第一遭海选已经得免，姑娘又救了小国舅，皇上对姑娘也是几番恩赏，可别看轻了自己。”徐灿缓缓说道。

夜晚听着徐灿的意思倒不像是故意为难，倒像是心里真的这般想的，不由的有些诧异，没想到夜晚的朋友中居然还有这样通透大度的。但是徐灿毕竟是夜晨的朋友，夜晚自然是要当心的，闻言便说道：“这算的什么，而且赏也赏了，探也探了，正是两清呢。我这性子也委实不适合进宫，便是家人抬举我，我也不敢去的。”

徐灿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夜晚居然会这么说，脸上便带了一丝惊愕。

夜晨却是微微皱了眉，把话题转开去，说起了京都最时兴的料子跟首饰，夜晚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也不多言。慢慢的人越来越多，花厅里都坐满了，徐灿要帮着母亲招呼客人，也不好一直呆这里，便跟二人告别自去忙了。

夜晨转头看着夜晚，“二妹妹可愿意跟着我出去走走，徐家的园子精致美得很，虽是严冬，因为种植了长青的树木，倒是一片翠绿呢。”

夜晚也想弄清楚黎氏两母女捣什么鬼，于是便笑道：“正有些闷，出去走走也好。”

两人穿上大氅，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还能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大都是对夜晚好奇的，打听的。再加上今儿个黎氏给夜晚弄得这一身衣裳实在是显眼，别人想不注意也难呢。

徐府的花园精致果然好，跟南方的曲径通幽，小桥流水不同，院子里山石布置的很是疏朗大气，道路也宽阔，人走在其中也觉得心胸开阔，。果然如同夜晨所言，因为园中多栽种长青林木，远远看去竟是一片翠绿，倒真是让人在这颓丧干枯的冬日景色中找到了一丝惊喜。

两人的身后都跟着丫头，在这甬路上慢行，一路行来倒是见到不少人，可见大家也都喜欢这里的风景。

“听二妹妹方才的话，竟是不愿意进宫，可是真的？”夜晨开口了，声音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夜晚对着夜晨看过来的眼神，伸手抿了一下鬓发，这才说道：“倒不是不愿意进宫，而是大姐姐你看看我这容貌并不出色，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宫中什么样的美女跟才女没有，我这样进去不过是老死宫中而已。明知道结果，又何必蹉跎岁月。”

夜晨一愣，没想到夜晚会这么说，但是夜晚一向是心机颇深，她一时半会也看不透这话是真是假，只得说道：“你也不用自谦，你自有你的好处。宫中美人千千万，但是皇上心悦才是重要的，这一点你就比旁人好多了。”

听着夜晨话里有话，夜晚摇摇头，“这并不是好事呢，众矢之的有什么好的。”

两人边说边走，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偏僻处，夜晨皱眉说道：“走得太远了，咱们回吧，一会也该开宴了。”

夜晚原以为夜晨会找个借口把自己扔下，没想到她居然让自己跟她一起回去，难道说自己猜的都是错的，其实夜晨并没打算在这里对自己下手？毕竟这是她好友的家，人家的生辰出了晦气的事情，总是不好的。

夜晚一时也猜不透，究竟怎么回事儿，不过只要不出现意外就是她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毕竟谁愿意成为破坏人家生辰宴的人，这不是招记恨吗？

两人照着回来的路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来了，一看到夜晨跟夜晚就面带兴奋，忙说道：“总算找到两位姑娘了，我家姑娘让我寻两位姑娘回去，一会就开宴了。”

“正往回走呢，你家姑娘也忒心急了些。”夜晨开玩笑的说道。

“我们姑娘好不容易见姑娘您一回，自然是想好好的看看的。”

“你倒是愈发的会说话了，回头看你们姑娘不罚你。”

“奴婢说的是实话，姑娘才不会罚呢。”

夜晚听着二人一对一答倒也有趣，便跟在二人的身后往回走。谁知道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便听到前面有熙熙攘攘的声音，几个人便不由得顿住了脚，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声音好似从假山后面发出来的，夜晚看着二人，她当然不会出什么主意的。

那丫头显然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是在徐府，她也不好假装没听到，但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更不能让客人看了笑话，只得面带歉意的说道：“奴婢去看看是哪个偷懒的奴婢说悄悄话呢，我们姑娘还等着二位姑娘，不如先请回去，奴婢去去就来。”

好一个聪慧机灵的丫头，夜晚赞了一声。

“也好，你去忙你的。也不用生气，这么一大家子人，哪里没有几个偷懒的。”夜晨随意的笑笑圆了这丫头的话。

那丫头松口气，心里想着幸好是遇到了夜家的姑娘。

夜晨跟夜晚自然是先走了，夜晨的脚步顿时加快，看着夜晚说道：“咱们走快些，别晚了失了礼数。”

倒不是真的怕失了礼数，夜晨是怕自己看见徐家的阴私吧。

夜晚心里明白，嘴上却说道：“是。”

两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即便是这样，才走出了五六步，便听到一声尖叫传来，正是方才那丫头的。

两姐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夜晨的脸色便有些发白，一把拉着夜晚就走，嘴里还说道：“你什么也没听到，我也没听到。”

“是。”夜晚不是傻子，听着声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们是傻了才会掺和别人家的事。夜晚倒是没想到夜晨这个时候居然没撇下自己，看来倒不是真的坏到底了。

“等会儿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就是随意的散散步。”夜晨的声音带着些厉色，脚步越发的快了。

“是，可是，大姐姐咱们不用跟徐大姑娘说一声吗？”夜晚故意装作惊慌不定又担忧的口气问道。

夜晨看了一眼夜晚，沉声说道：“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等会儿见到徐大姑娘你什么也别说，我自会跟她说明白。”

夜晚心里就叹息一声，徐灿跟夜晨是好友，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夜晨居然还要避嫌。想到这里，夜晨拉着自己走，只怕不是有什么恻隐之心，只怕是自己连累了夜家的声誉。

夜晚一直知道夜晨是个自私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冷清冷肺到这个地步，心中一凛也越发的不敢小看她了。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要出言一探。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这个答案听着合理但是细细一想却是格外的冰冷。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夜晨走得太急，夜晚走的稍微慢了些，被她这么硬拖着往前走，一不小心居然崴了脚。

夜晚白着脸脚踝疼得厉害，蹲下身子挪不动脚了。

夜晨看着脸色也不好看，硬生生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人。”说着就带着丫头走了。

夜晚在冬晴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夜晚看着叶晨的背影却是冷冷一笑。夜晨要是真的有一丝姐妹之情，就会陪着自己然后给丫头回去叫人，但是现在她却是带着丫头急匆匆的走了，很显然夜晨是要在自保的基础上才会顾及到她。

真是一个好姐姐啊。

“姑娘，咱们该怎么办？”冬晴有些着急，这……这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夜晚四处打量了一下，对着冬晴说道：“扶着我到那假山后面的小竹林，先藏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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