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当我乘骑驯鹿经过一名弃誓者身旁时,一股熟悉的感觉让我突然扯住了缰绳。对方已不复监狱中的颓废与邋遢样,还戴上了一顶做工精良的鹿角皮帽,焕然一新的样子倒是让我不敢相认了。不过对方很快便注意到面前的动静,立马将骑在鹿上的我们认了出来。
“啊!是你!还有小弗洛特拉!好久不见!”乌拉岑主动向我们打起招呼,目光中满是平安重逢的喜悦与欣慰,“没想到你们居然成功来到了这里!那一晚实在太过凶险,最后清点的时候你们没有跟上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是啊,当时为了躲避追捕,我和弗洛特拉躲进了亡者之厅的墓穴当中,藏在死人堆里才勉强保住姓命。”
我从鹿上跳下,走到他面前伸手问候,相互寒暄起来。
“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乌拉岑见状迅速联想到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恶**件,“难道你来的路上也被乌鸦鬼婆的手下袭击了?”
乌拉岑看到我左臂处的包扎痕迹,以为我也和某些被盯上的移民一样,遭到了另一派弃誓者的伏击。他没猜错,我的确遭到了伏击,不过我手上的伤却是在腐朽女士的神殿中弄出来的。
“噢,没错,真是令人心寒齿冷,他们居然会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
“卑鄙无耻的乌鸦鬼婆,口**腹剑的老怪物!”乌拉岑愤愤地咒骂着,最终又无奈地叹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唉……最让人心痛的是,过不了多久双方就真的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我们的武器将会沾满同胞的鲜血。”
“咳咳……”开口还没说两句正经的,话题就被转移到了让人不太愉快的方面。我干咳两声,结束了这个话题,“对了,乌拉岑,你现在在这里干些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嗯,差不多,负责根据地内外的联络工作,顺便还会客串一下导游。”乌拉岑向我道明了他的身份职务,然后又问起我,“你在这里做些什么?见过国王陛下没?”
我挺起胸膛,示意乌拉岑看向迈德纳奇给予我的徽记,“我现在是国王陛下的顾问,负责为他出谋划策--现在我正以他的名义视察根据地的具体状况。”
“哦?相信你一定能提出很多有用的建议,”乌拉岑对我作出出了邀请的手势,“需要我引导你在这儿逛一圈吗?”
我点头致谢,“非常荣幸,辛苦您了。”
……
弗洛特拉仍旧乘骑在驯鹿背上,好奇的她时不时地会向乌拉岑问出一些有趣的问题。我则牵着缰绳与乌拉岑一起在根据地中漫步,并听取他对根据地现状的说明。
走到一片冶炼厂样式的房屋外,乌拉岑向我问道,“要不进这里看看?”
“好的。”
工匠们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没有因我们的到来受到任何惊动。我转头问向乌拉岑,“这些炼炉都是哪儿来的?”
“国王陛下最初便是扎根于这里,在上一次夺回马卡斯城后,国王陛下把带不走的东西全都想办法封存了起来,如今大部分工具只要修缮一下就能重新投入使用。”
“嗯……”我点点头继续问道,“作为原料的矿石都从哪儿开采?这里之前也封存的有矿井吗?”
“有是有,不过我们还不需要把可贵的人手投入到那方面,”说到这里乌拉岑的表情有些得意,“这二十多年里,国王陛下在希达纳矿场积累了不计其数的银矿、铁矿和硫磺,估计可以够我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了。”
“真有远见。”
我随口赞了一声,把目光投到面前忙碌的弃誓者工匠身上。灰黑色的铁矿石和制好的木炭被一层夹一层地放在了炼炉中,对材料学领域有一定了解的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碳的不完全燃烧产生一氧化碳,然后在高温下将铁矿石还原为单质--不过这样得到的铁显然只是毛坯,还不足以直接使用。
我问向工作中的弃誓者工匠,“这一步程序完成之后应该还有别的流程要走吧?把炼出的铁坯子反复加热并锻打?”
“噢,当然,”弃誓者工匠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头组织语言向我解释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会将熔化的生铁和熟铁放在一起合炼,这样它们就会变得半生不熟。最后我们才会将它们锻打成质地均匀的钢。”
喔,这不就是灌钢法嘛,出乎我的意料,弃誓者的技术水平还蛮先进的。不过往熟铁里渗碳,这可是个有难度的技术活,先天不足的弃誓者真能培养出靠谱的工匠吗?
“你们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技术?祖传的?”
“我们原本就干一这行。我最早在马卡斯城的冶炼厂当学徒,因为还不起赌债被抓进了希达纳矿场,后来在监狱中加入了弃誓者,越狱之后就跟着国王陛下一起过来了。”
迈德纳奇的运气还真不赖,就这样白白捡到了一批专业人才。和这些经验丰富的熟手比起来,我那点浅显的理论知识想必起不了多大作用。好吧,我默默地点点头,与乌拉岑一同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