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师,我没能帮上忙。”林轩道歉。
多吉措姆脸上浮起苦笑:“没必要道歉,对于伏藏师的生命归宿,谁都不了解。当他们脑中承着‘伏藏’时,生命已经起了变化,随时都可能结束。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第一次接触苏鲁木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脑子里存在多重伏藏,必须得长时间地开导、缓释,才能使这些伏藏一层一层展现,最后构成一个完整的灵魂世界。我和绒布寺的高僧们到冰川里救人,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果能等到苏鲁木讲完整个故事再动手,也许那坚冰中的人就不会死。”
世上没有“如果”,万事不能重来。所以,在苏鲁木身上发生的,是一个连一个的悲剧,许多悲剧叠加,便将他送入了坟墓。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多吉措姆接着说,“与其在大国纷争上勾心斗角,不如坦然面对佛经里众生平等的安雅世界。林轩,你是一个好医生,为阿里百姓做了那么多事,无怨无悔,无私奉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激你。继续努力吧,你们汉族人爱说‘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而在藏地,我们的谚语是‘苍天永远俯瞰着雪山的儿女’。我用藏族人笃信的《水牛年修行加持卷》测算你,你的未来光明坦荡,是一个能成就大事业的人,努力吧!”
多吉措姆离开了,诊所内又只剩林轩。
他烧了一壶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又冲了一杯不加糖的浓咖啡,将睡意全都驱散。通常,他会在寂静的深夜里默默地思考问题,一杯又一杯喝着苦咖啡,梳理思路,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没有长居阿里地区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圣湖的绝美与鬼湖的邪恶。
昨天他在鬼湖边醒来,浑身立刻惊出冷汗。无论承认不承认,他在潜意识中对拉昂措相当排斥。
“骆原看到了什么?是幻视还是故弄玄虚?这个人深居于极物寺,意欲何为?怎么偏偏那么巧,别人没看到的,他全都看到了?他要找寻爱娃,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
林轩学过心理学,对于四十岁以上的老男人心思略知一二。中国古语说“四十不惑”,过了那个年龄,男人对于美女和性的需求已经退化,取而代之的是对权力、名誉的追求。一旦有机会,人会集中所有精力,去追逐权名,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也就是说,按照常人心理分析,骆原不可能在飞机上对着奇诡出现的爱娃影像一见钟情,那种几率微乎其微。
那么,他追逐的是什么?而那位飞机上偶遇的杜勒,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念及此,林轩突然很想夜上极物寺,再会会骆原,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他不会沉不住气,那念头只不过是一转而已。随即,他想到了巴嘎见过的老虎、樱井大师、哈勒等人。
哈勒与苏鲁木的生命应该是有所交集的,因为前者很可能就是希特勒派到西藏来寻找地球轴心的那个人假如那本寻宝日记没有可以造假的话。至于后者,则是希特勒私人医生查杰斯的灵魂重生。
最可惜的是,两人在七十年后擦肩而过,无缘相见。造化弄人,一至于斯,令林轩也忍不住数度摇头慨叹。七十年在人类历史的万年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但是对于经历了二战后的冷战期、和平期的人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当今之世,再找像哈勒、查杰斯这样的两个人已经殊为不易了。
如果他们能够顺利见面,然后“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话,该是二战历史中的一个巨大亮点吧?
“使命。”林轩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冷咖啡,喃喃地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无论藏地风云如何变幻,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不卷入任何派系之争,永远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唯一的一件事上。那件事,才是真正关系到地球的安危。”
自1991年第一次海湾战争起,“大杀器”这个名字就出现在全球军事家的视野中,并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牵动着亚、美、欧三大洲十几个强势国家首脑的心。有几位元首是真正为人类安危考虑,竭力配合,各尽其能,试图找到“大杀器”,并将其妥善封存,以避免引发全人类的大毁灭;有的元首,却是暗存私心,屡屡出手,要将大杀器收归己有,意图在今后的各**备竞赛中抢占至高无上的统领地位。
从1991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这种被命名为“大杀器”的超级武器却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并未真正露面。
最新消息表明,“大杀器”的最终隐藏地点,就在喜马拉雅山脉的皑皑雪峰之间,而林轩接到的命令,就是全力以赴,发掘线索,找到“大杀器”。
“藏地之大,大杀器之隐秘,要找到它,谈何容易呢!”他起身倒水,苦笑着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