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推,像一条留不住的美人鱼,决绝离去,消失在黑暗的湍流中。
丁峻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张开嘴大叫,冷水灌进来,令他顿时失去知觉,在漩涡里急速打转。
丁峻醒了,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叫着那个名字:“雪晚,雪晚”
他愿意一生留在黑暗之中,陪着她,忘掉世间种种繁华。
阳光刺眼之极,他坐起来,才发现身在一条木船上。船上除了方晴、大鹰,还有两个满脸胡须的中年人。
“醒了?”方晴淡淡地笑着,抱着手臂,站在木船的桅杆下。
丁峻坐起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雪晚了。
“这两位,是宝龙大师的弟子,驾船在象泉河下游接应师父,恰好救了我们。”方晴介绍。
高个子的中年人向丁峻抱拳,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我是甘达布,他是甘达多,我们的师父上周在尼泊尔天龙寺打电话给我,要我们驾船在象泉河巴巴多滩水域等候。师父说过,她之所以答应权相图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受了新加坡兰夫人的嘱托,要赶来给丁先生打援手。刚才,方晴小姐已经说了山底的战事,既然师父已经仙逝,我们就着三位暂时去前面的村镇图鲁汉加,从那里坐车离开。”
丁峻点头:“多谢二位。”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不堪。
甘达布谦逊地回应:“丁先生太客气了,您是美军特种部队里的著名人物,能为您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一想到永远地失去雪晚,丁峻忽然觉得这藏地的阳光、碧水、雪山也没那么可爱了。诚然,他并未得到过雪晚,所以也就无所谓“失去”,正如前人诗句中所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大河两侧,皆是连绵高山。山上山下,不见人影,只见翱翔的苍鹰。
方晴凝视丁峻的脸,忽然微笑:“我本来还担心,你带着那第三只眼回到这个世界来,会有诸多不便。现在好了,你仍是你,那些骇人听闻的传奇、惊心动魄的战斗全都留在石化之谷里,成为永远的绝响了。”
丁峻知道,那只与古格银眼相似的眉心竖眼已经消失,因为在幽深的水底,雪晚悄悄带走了它。
女城与大鹰代表的神秘力量都想拥有那只眼,谁能成功,谁就几近控制了喜马拉雅山脉底下的世界。如果那只眼能帮到雪晚,丁峻心里会好受一些。
“世人只知‘古格银眼’代表的只是一种失传的冶炼技术,谁能想到,就在我们身边,就在西藏的历史上,竟然真的出现过那样的种族,三眼观天,洞察世情?怪不得我哥哥与罗开先生经常感叹,我们人类对这个世界实在了解太少了!”方晴又说。